“瑤瑤……”
賀鐸逆光站在門口，看向她的眼眸中流露著脆弱和悲傷。
這樣的眼神，梁素隻在年少的四郎身上見到過。
“別來找我。”梁素很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她努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卻無法從夢中撤離。
“瑤瑤，回來，四郎想你……”賀鐸痛苦說道，緩緩朝梁素走來。
她連連後退，避之不及。
“你不是四郎，我的四郎已經死了，你走開……”梁素紅了眼眶。
她以為過去這麼久，自己再提及過往應該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心底的疼意卻還是無比真實。
七年厚愛，一朝離散，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放得下。
眼淚爬滿了梁素整張臉，她輕聲抽泣著，耳邊卻響起了賀寒略帶焦急的叫喊聲。
“小瑤，小瑤，快醒醒……”
梁素緩緩睜開眼，看到舉著蠟燭的賀寒正蹲在自己床邊，滿臉擔憂。
“我沒事，做了個噩夢……”梁素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眼神卻躲閃著不敢去看他。
“四郎是那個人的名字嗎？”鮮少過問梁素過往的賀寒，突然問道。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從梁素嘴中聽到這兩個字了。
梁素身子一僵，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在家排行老四，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在叫我。”賀寒語氣突然變軟，眼神在閃爍燭光下也溫和了
幾分。
“賀寒，我是真不想提他。”這是梁素第一次直呼賀寒的名字，落在賀寒耳中，卻莫名惹人心疼。
他的名字自她嘴中出來，不應該透著悲傷。
“你不提也罷，以後你再叫四郎，我便會直接應了你。”賀寒將手中的蠟燭放在方桌上，微微歎了口氣。
梁素忽的就覺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
自己的命都是這個男人撿回來的，他不光沒有嫌棄她，還給了她一個安身處。
她有什麼可對他藏著掖著的？
“七年。”梁素對著賀寒的背影輕聲開口，“我跟了他七年。”
簡短幾個字，已經道明了她全部的感情。
賀寒久久沒有轉身。
他雖沒有與人有過那麼長久的感情，可他不傻。
七年是什麼？
是最美好最純真最爛漫的年紀。
對一個剛從封建社會脫離不久的女性而言，那七年便是一輩子。
“對不起。”賀寒幹巴巴開口，轉身看向梁素的神情透著一絲愧意。
不管出於何種心情，他都不該讓她自揭傷疤。
梁素卻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她含淚的眼眸擠出一絲笑意：“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理應有知情權。”
賀寒不聽到梁素的回應還好，此刻聽她說這些，感覺無比生疏。
“我希望……你能把我當朋友看待，別總把救命一事掛嘴上，我給你治病是醫德，照顧你也是一個
男人應有的責任。”
梁素閃了閃眼眸，她不是沒有明白賀寒最後一句話中的深意。
自己在床上昏迷了七天七夜，賀寒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她和賀寒早已有了肌膚之親。
在傳統觀念看來，一個男人碰過女人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便要對那個女人負責。
盡管他是個大夫，可他對梁素也有了大夫之外的照顧。
“賀大夫，我希望在你眼裏，我隻是個病人，而非女人。”她不想讓某些曖昧不清的東西橫隔在兩
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