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夢中的一切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他連心髒都忘了跳動。
賀鐸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文件，眼底掀起驚濤駭浪。
民國二十三年，冬至日……
今天，是梁素的生日。
賀鐸大步朝梅苑走去，幾十步就能到達的地方，他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夢裏的梅苑被一場大火燒盡，可眼前的梅苑還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賀鐸深吸一口氣，抬手正欲推門。
“咳咳……”屋內傳來一陣虛弱的咳嗽，那聲音猶如刀刃在賀鐸心口劃過，帶來密密麻麻的痛楚。
到底是夢，還是老天憐憫他，給了他懺悔的機會？
賀鐸斂去腦海中的雜念，輕輕將門推開。
“阿琨，你回來了。”暖炕上的女人手拿棗紅手帕，充滿期待地看著自己。
她眼底透著璀璨星光，清澈的眸子中全是自己的倒影。
“嗯，回來了。”賀鐸哽咽了一下，緊緊將她抱在懷中。
梁素明顯怔了怔，舉在半空中的小手有些局促不安。
“阿琨，你已經很久都沒抱過我了……”她小聲說道。
賀鐸緊了緊擁住她的雙臂，近乎要將她整個人融進自己骨血中。
“對不起，我回來了，四郎回來了……”賀鐸的聲音有些失控的顫抖。
梁素捧住他的臉，看到了他眼眸中的薄霧。
“你怎麼了阿琨？發生什麼事了？”她眼底滿是擔憂和不安。
賀鐸搖頭，將頭埋在她頸窩中，竭力汲取她身上的熟悉氣息。
“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不要我了……”他像小孩子一樣撒嬌。
梁素噗嗤笑出了聲：“我是阿琨的妻子，生死都隻能是你的人……今天是我生日，你怎麼如此傷感？”
賀鐸心底濕了一大片，他柔聲道：“今年的生日禮物是我，瑤瑤可想要？”
梁素紅了臉頰，她正欲開口，鼻子裏忽的湧出一抹暗紅。
她臉色煞白，連忙拿起棗紅手帕緊緊堵住。
“天天烤火，上火了……”她眼神有些躲閃。
賀鐸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鼻血。
“好好吃藥，趕明兒我吩咐人去國外請幾個洋醫生回來，好好給你調養身子……”他輕聲說著，再次將她擁至懷中。
噩夢也好，重新來過也罷，往後餘生，我定是不能再失去你。
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
我會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