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秋日山裏的清晨,就連呼吸的空氣都像帶著寒霜般凍人。

坐在水潭邊,龍望潮將巾帕放入,撈起的時候又因冰冷的溫度給凍得猛甩手來回數次,最後終於一咬牙將沾水的帕子往自己臉上一蓋——好、冷、啊!上下牙齒都凍得喀喀作響猛打架。

可是,昨夜哭了太久,眼睛都腫成核桃大,不冰敷又不行。

不久,帕子上的涼意逐漸消退,他拿下它,想起連著三天趕路都沒浴身,脫下鞋襪想來個濯足,偏偏一沾水就像被燙著一樣,猛地一縮——

當殷非墨找到龍望潮的時候,就是見到這幅情景,龍家四少像條被撈上岸的蝦子猛跳,裸足踩在地上,不但沒洗幹淨,反而變得更髒。

雖然雁蕩山位在浙江東南,氣候已較金陵溫暖,但時序已至秋末,山裏的氣溫又比平地要冷上好幾分,草尖樹梢在秋日清晨都會結上一層薄霜。

過慣舒適日子的龍望潮自然難以適應。

見龍望潮看看腳底板,不死心又坐了下來要將雙腳浸入潭水中時,殷非墨走上前將那對可憐的腳丫子握住。

「幹、幹嘛?」

龍望潮縮了下身子,瞧見殷非墨在看自己,忙將臉垂下,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紅腫的雙眼。

「想浴身?」沒漏看龍望潮那對核桃眼,殷非墨隻能在心頭歎口氣。

說了跟來隻會更傷心難過,這不就是了嗎?

「……嗯。」被殷非墨握住的雙腳升起一股熱麻感,龍望潮漲紅了臉應了聲。

他忙不迭的將腳縮回,以免再這麼下去,身體又要起了不該起的反應,就連思想也會偏向邪惡一途。

自己……真是可悲啊,就算昨夜才看見殘酷的事實,現下被這麼一碰,腦子又開始暈顛顛,心頭也升起想與對方歡愛的渴望……唉,這就是男人哪!

「將鞋穿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噢。」

殷非墨的聲音拉回龍望潮遊走的思緒,他連忙把鞋穿好,隨著殷非墨繞過水簾,往裏再走了一小段路,路越走越狹,最後彎身鑽過一個小洞,又見一片新天地。

隻見麵前景色豁然開朗,一條溪流潺潺而過;而四周落英繽紛,柳條低垂,兼又杜鵑、紫薇、桃李,燦然開綻。

龍望潮看著眼前不合時宜的春景,不禁呆了。

指著臨近溪旁的一個小池,殷非墨道:「那是天然的溫泉池,就在裏頭洗浴吧。」言罷,他率先解起衣帶。

「……等、等等,你幹嘛脫衣服?」隻有自己一人要洗,不是嗎?

「這溫泉可不是你一人的。」殷非墨好笑地睨他一眼。「怎麼,全身上下都被我摸遍,看遍,還用得著害羞嗎?」

微昂起頭,他像是在回想一樣,黑眸閃爍的促狹流光讓龍望潮不用聽見接下來的話,便先臉一紅。

「我記得你左大腿內側有顆黑痣,肚臍下方也有兩顆。說起那話兒的長度……」殷非墨拉長話尾,意味深長地瞅著龍望潮聞言趕緊捂住的下半身,似笑非笑地摸著下巴道:「沒反應的時候,長約是我一根拇指長,寬嘛,是兩根半指吧;至於有反應的時候;唉,沒差多少,大概是比我的中指長了一指節,大小嘛,三指就綽綽有餘。」

詳細描述完畢,最後再附加一記嗤笑。

那記諷笑成功踩在龍望潮敏感的自尊心上,立時引來他羞惱的嚷嚷:「聽你、聽你在放屁,本四少有那麼小嗎?」

「不都自稱是『小』神龍了?」

一語雙關,直教龍四少氣結。

「胡說八道,我、我非要你改口!」

男性自尊豈容踐踏,龍望潮一把扯下衣帶;氣憤令他忘記在光天化日下裸身的尷尬,沒多久便將衣服脫個精光。

熟料殷非墨瞧了,竟發出「嘖嘖」幾聲,一臉悲憫。

「原來是我多算了啊……」

「你、你……」什麼多算?明明是少算!少算了好幾分!

殷非墨沒再多說,也跟著褪去長衫,赤條條的走入溫泉池中,然後回頭望了不遠處光溜著身子、氣得猛跳腳的龍望潮一眼。

龍望潮原本是很生氣的。隻是在見到若有似無的白煙纏在殷非墨周身,襯托得他像個謫世仙人時,他美麗的五官、如瀑的黑發,再加上那具誘惑力十足、結實不帶一絲贅肉的胴體,令他怒火倏熄、口水暗吞;目光滑落,來到對方修長的雙腿與形狀漂亮的「那裏」,唾液分泌瞬間加速。

殷非墨一勾手,「過來,傻站在那裏不冷嗎?」

頓時像被勾走七魄,龍望潮如遊魂般輕飄飄地飄至殷非墨身前。

通常這個時候殷非墨會給他一個吻,再之後便是在這溫泉池裏雲雨巫山了吧?

龍望潮不能否認自己現在非常的雀躍期待,當殷非墨伸出手拉著他一同在池內坐下時,他早已自動自發的貼近殷非墨。雖然到最後一步會很痛,不過如果能讓殷非墨心頭因此有他,他會忍受的。

為了讓殷非墨愛上他,他已想好對策。

那便是借著他正青春的肉體讓殷非墨沉迷而無法自拔,之後再一點點、慢慢進展到心靈上的層次……

瞧出對方眼底的期待,殷非墨好笑地揚高唇,順著龍望潮的期望低下頭;龍望潮連忙嘟起嘴、閉上眼,怎知沒迎來預想的吻,卻迎來殷非墨噗哧一笑。

殷非墨學著龍望潮之前在徽州客棧的語氣,說道:「我告訴你,想用肉體綁住我是沒有用的噢。」

什麼?龍望潮霍地睜開眼,燙紅臉怒叫:「你、你……」

作啥連這個也猜得到?沒道理啊,究竟是誰泄露天機的?

龍望潮還沒叫完,便被殷非墨揚笑攬入懷中,封住叫聲,順應民意來了個熱吻。

沾著溫水的手指滑過他光裸的背脊,濕滑略帶酒氣的舌溜過他口中的每一寸,為他帶來一陣酥麻與悸動;龍望潮方想采出舌與殷非墨糾纏,他卻倏地退出,不再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