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從小到大，拿第一拿到手軟，就是為了這樣的目標。
可是，他居然為了打遊戲，把這個東西棄如敝履。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思考這件事，我想得很明白，”他鄭重地對她說，“我想去做喜歡的事情。”然後做出一些成績，能夠配得上你。
當然，後麵的那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他不希望薄禾會覺得，自己是因為她的存在，才選擇了做這件事。
這或許，會給她帶來一些壓力吧。
而且，說出來也顯得有些幼稚，他不好意思張口。
“那……你是去定了嗎？”她沒有再掙紮，也沒有再勸說，隻是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是。”
“好吧……”
終於，確定的答案來了，隻可惜不是她想聽到的。
她心裏一千個反對，一萬個反對，可是，她沒有反對的立場。
一個人選擇今後要走什麼樣的路，是他的自由，任何人都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利。
所以，她要麼選擇祝福，要麼選擇閉嘴。
“你覺得不開心嗎？”方十四察覺到了她語氣中微妙的變化，不自覺抱緊了她。
“沒有……”
“說實話。”
“就是實話啊。”
“你再騙我，我今晚還去你家翻窗戶。”
“……。”
今天是周五，是薄禾回家的日子。
放學已經十點多了，到家將近十一點，他這個時間翻窗進她的臥室，光是用想的，都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那、那好吧，我說實話，”薄禾紅著臉，小聲地說，“有一點點不開心……”
果然，她不喜歡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
“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啊，這是你想選擇的路，是你的自由，我沒權利幹涉。”
“但是——”
“也沒什麼但是，喜歡做就去做吧，以後總會……總會再有見麵的日子。”
她環住了他的肩膀，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少年胸腔中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像一個小火爐，在春末時節，泛著燙人的熱意。
……
方十四辦完了退學手續之後，薄禾就申請轉到文科班。
再後來，她參加了讀高中以來的第一次分班考試，成績出來之後，薄禾順利進入了a班。
她失去了留在平行班的理由。
高三的學習強度驟然加大，早自習被取締，一上午從四節課變成了五節課，晚自習的時間削掉一個半小時，變成了晚課。
a班的學習效率極高，兩次小考之後，薄禾就感受到了吃力。
雖然，她還是第一，但和第二名之間的分數差距，卻越來越小。
從二三十分，變成了十幾分，又變成了三五分。
壓力越來越大，學習強度越來越大，距離高考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方十四去了韓國之後，跟從前相比，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他總是秒回，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等著薄禾的消息。
可是去了韓國之後，薄禾等待他回複的時間，就越來越長。
最開始是一整個白天，然後是一天一夜，然後是三五天，到最後，就成了小半個月。
在等不到方十四回複的這些時間裏，薄禾坐立不安。
她思念他，卻看不到他，給他發了信息，卻久久得不到回複。
自習課上，她經常想著方十四就走神了一節課，等下課鈴聲響起時，她看到同桌已經寫完了好幾頁的習題，而她還停留在上節課的位置。
直到高三上學期的期中考試，薄禾終於有了一種刺骨般的危機意識。
她還是第一，但是這一次，卻和同桌並列第一。
a班也是按照成績來分座位，她的位置是全班最好的，坐在她旁邊的人，自然成績也是班裏的佼佼者。
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刻，她徹底慌了。
看著那些卷子，薄禾似乎能夠想象到，在期末考試之後，她會從第一名的位置上掉下來，摔得淒慘無比。
周末回到家後，她在浴缸裏泡了很久，直到腦子都泡暈了，薄禾才混混沌沌地站起來。
換好睡衣，她坐在窗邊，看著北京黯淡的鉛灰色天空，發呆。
手機響了一下，薄禾下意識去翻，以為是方十四給她回了信息，結果，卻發現未讀簡訊來自10086。
心一下子就涼了個徹底。
翻到簡訊頁麵，就看到了被置頂在最上麵的那個名字後麵，顯示的時間為十六天前。
原來，他都十六天沒有回複自己的消息了啊。
薄禾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想，是時候認輸了。
向時間認輸，也向距離認輸。
細白的手指劃過輸入法，打出了五個字，然後按下了發送按鈕。
緊接著，她拉黑了方十四的手機號碼，刪掉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
企鵝、微信、msn、line、推特、微博、ins……
隻要和他有所聯係的東西，都被薄禾親手逐一斬斷。
最後她打開電腦，登陸了英雄聯盟，刪掉了最後一個聯係。
他們，就這樣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