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可是,我都沒有很知心、深交的同學或朋友,一個人常常很寂寞。”

“現在呢?在空中有很多人聽你說話,分享你的心事,還寂寞嗎?”

“有一點——不過,還好啦。”

“那麼,我特別讓你點一首歌送給你現在的同學,希望他們如果聽到,明天每個人都找你說話,做你的知己。”

“那——我點一首‘朋友’送給國中,三年九班的K書族,希望明年大家一起考上理想高中。”

“我也祝你早日找一卡車的知心好友,下次CALLIN的時候別忘了告訴大家結果,拜。”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

“周華健的朋友——你們是否曾因為搬家失去一些朋友,或者又因為搬家而得到嶄新的友誼,我也正期待著搬家之後的新生活,認識新巷弄,走進街角那家新發現的鋪子……任何新鮮的經驗總讓人精神抖擻,你呢?

我們再來接下一通,請告訴我們你的搬家有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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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要不要一起消夜?”

走出錄音室,迎麵而來的是一起下節目的錄音工程師,柯亞男

“不了,最近搬家好累,隻想早點睡。”深深一下節目已連打兩個嗬欠。

“一個人住台北,真是很辛苦,節目時段這麼晚,你不累呀?”柯亞男一樣工作到現在,隻是她家在台北,一回家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老媽凡事把她伺候得可好呢!

“還好啦——你不也一樣。”

“一起走吧。”

兩人一塊下了樓,柯亞男開車,車停在公司大樓右邊巷子內,她揮揮手朝停車走去,深深則迎著夜風向她那輛白色的小機車。看著這個伴她東奔西跑、小巧精悍的“最佳拍檔”,或許這就是最真實的台北生活寫照吧;有多少像她這樣北上求學,畢了業便在這塊土地上落了腳,混充當地人的異鄉客,身邊總少不了這個“最佳拍檔”。

台北便是一個融合了台灣東西南北各路人馬的肥沃土壤,而這樣的土性更孕育了許許多多可愛、可憎的文化,塞車、髒空氣的文化。除朝九晚五的人們,在目不暇給的夜生活裏有辛勤的工作、找拚,懷抱夢想的人們。城市的每個角落都交集著不一樣的人事物,而每扇窗入夜時都會撚亮一個屬於那扇窗幃的故事……

也許正為了這種對城市的愛憎才落腳。殷深深尚未決定是做過客還是當主人,戴上白色安全帽,那麼她自己的故事呢?好象在節目裏分享了太多來自四麵八方傳遞在空中的故事點滴,屬於真實世界、自己的故事卻仿佛變得飄忽。

她,一個來自台灣中部,成長過程平凡得乏善可陳,如同在節目中說的一樣,國中以前她的生活不會超出了從家裏走到學校的距離,高中所在的位子稍遠,但騎腳踏車也不過十分鍾。

北上念書說單純得隻憑一種想離家的念頭,回頭想在台北獨自生活,殷深深有時不太相信這一晃便是七年。在著七年中,大學四年,工作三年;在廣播電台當節目助理一年多,經營現在手邊這個節目一年多。她的聲音嚴格說起來並非甜美、有磁性的那種,但,時下滸的就是一種多變、多元的事物,人們不再隻想聽一種聲音,聽那種從早到晚隻會播同樣歌曲的節目。

於是,殷深深在這個規模還可以,創台才短短五年的電台擁有一段在空中曆練自己的時間,她的節目不是太熱門,卻有不少在晚上十一點還睡不著的“夜光族”喜歡聽。

在現實生活中懂得做點夢,其實是一件很幸福、很滿足的事,於是殷深深便和聽友在空氣中相逢,在空氣中談心做夢,成為道道地地的“空中夢想家”。

口中哼著今天才剛上市的新單曲,郭大天王的“愛定你”;一首近年來郭富城頗具魅力的代表作。哼著哼著,殷深深已轉進很平東路的巷子,他打理了一個禮拜的新居有模有樣地出現在巷底。

把車停好,開門進屋,殷深深也撚亮準備寫下屬於她的故事的窗。一個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心滿滿的,有時又好象空空的。

打開收音機,別的電台DJ正在聽眾的信,襯底音樂是JANERJA最新的翻唱歌曲TONIGHTISTHENIHTG,聲音聽起來有點像JA5時代MICHAELJA童稚清亮的嗓音,隻是略帶一絲沙啞。

走進右廂布置的房間,今晚這三坪大小的空間就是她的工作,她打算把這房間布置成自己的工作室。

愈是親自動手整理這屋子,就愈對它產生一股難以形容的感情;當初乍看之下以為的老舊殘破、汙積髒亂不過是灰塵厚了一點,蛛網密了一些,打掃擦拭遍才發現它確實是一幢精巧牢固,格局舒適,棒得不得了的日式木屋。在慶幸撿到寶之餘,殷深深才納悶這樣的房子怎會置那麼久都沒人住,打電話向秦慧珠道謝,秦慧珠隻說這房子現在是她姊姊名下產業,也不知為什麼這幾年都沒人住,也許是因為她家人這兩三年都陸續成家立業,也都各自置產,誰也沒想到要搬進一幢舊房子裏去住,直到殷深深提起搬家的事,她出借屋子,是怕太久沒人住會有所損壞,等於找人幫著照顧房子。

也巧遇殷深深著個懂得花心思在這房子上頭的人,也許就是這種巧合機遇,屬於她的故事正在她跨進這片格子門之後開始。一桶水,一去拂塵,一塊抹布,暈黃的燈光下,以同樣的速度拉開房間左側有花草圖紋的櫃子拉門,一隻木盒靜靜地躺在陰暗的櫃子角落。就在取出盒子,拭去盒蓋上厚實的塵埃;盒麵鑲刻的花紋一一浮現,手一滑,木盒滑落,同時也落下如雪片般的一疊書信。

於是,因為這些信,她擁有了一個屬於她自己的故事,隻是如果這故事能像她所有的記憶一樣平凡無奇那更好——當故事一一在殷深深麵前展現是,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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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急著找我做什麼?”匆匆忙忙從辦公室幹來的秦慧珠點了一杯摩卡咖啡,在殷深深對麵坐下。“你說的什麼信,我不知道。”

“喏——”殷深深將麵前的木盒推向秦慧珠。

秦慧珠打開盒蓋,盒內有一疊信紮,她瞟了眼信封上的字跡。

“這應該是我姊姊的東西吧。幾年前她就住在那屋子,信封上的汪雪凝就是她的名字。”

殷深深拉回木盒——汪雪凝——沒錯,轉折回她不會是被自己的幻想騙了,一個活生生美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名字。而秦慧珠卻說這是她姐姐的名字,甭說姓氏不同,就連名字的風格都相去十成八千裏,還自稱是姊妹,殷深深猜想——不是表姐,便是幹姐什麼的。為什麼人生來就有這麼多的不平等,連名字都分得出等級?

“你那是什麼眼神!別老愛以名取人,秦慧珠有什麼不如她,總比你那個“水晶姊姊”的芳名雅致多了。要不是當年婆婆執意要把姊姊過繼到他們汪家,這個汪雪凝現在就叫秦慧珠,怎麼樣?陰深深小姐!”秦慧珠有點惱怒她這個腦筋有點“秀逗”的老同學。

“什麼嘛——別用那種恐怖的聲調念我這麼有深度的名字。”殷深深也不在意秦慧珠的打趣和調侃。“不管你怎麼說,反正人家的名字聽起來就是高貴大方,氣質典雅,脫俗出眾。”

“你是特地找我來聊姓名學的嗎?”秦慧珠大口地喝咖啡。“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是啦——”殷深深吐了一下舌頭。“其實是——我——很沒品的偷看了這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