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大的塞那河正值枯水期,河麵上吹著冷颼刺骨的風,一陣一陣沒有固定的方向,盡管太陽努力的想把溫暖送到地麵上,我還是覺得好冷好冷。
在TaYaBeach上曬太陽的人寥寥無幾,我漫步的看著兩岸的老式建築、風景和斜在半空的大太陽,總覺得所有的景物都籠罩著一層暗灰白色的氣息,給了我一種很蕭條的淒美感覺。
這帶點頹廢的美景和旅遊書上令人驚豔的照片,是在兩個極端點上相互對抗的美,誰也不讓誰的在我心裏對峙著。
走著走著,我慢慢掉進一個空蕩的凍結空間裏,心跳聲漸漸地可以清晰聽見,思緒也突然整齊的排列在我眼前。
我停下腳步,坐下來,點了一根煙……
頓時,我不再覺得有任何的煩惱和顧忌,就像愛美的巴黎也沒有因為這樣的天氣就躲起來,相對的它反而呈現出另一種美貌。或許,勇敢地去接受我的人生,一樣會有順其自然的美也不一定!
一根煙之後,我正準備把煙彈掉時,一個帥哥從我眼前經過瞄了我一眼。
那帥哥一身的休閑,深色夾克配淺色牛仔褲,顯得他的腿好長好長,脖子上紅色的圍巾和天冷而粉紅的雙頰相互輝映,真是可愛極了;一頭亂亂的金發隨風遮遮掩掩他那迷人的藍色眼珠,為他增添了一份奇妙的神秘感。
我就像被一股電流瞬間貫穿整個身體,讓我連根煙屁股者拿不住,筆直的掉落在地上。
他的視線隨著煙蒂移到地上,但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動,讓我馬上起身跟在這位酷哥的身後,希望能讓他一轉身就為我的致命微笑所傾倒,最好還能因此而來一段異國戀曲,畢竟TaTaBea…也是Gay的主要集散地之一。
想我一個朋友小洲也曾在這個地方釣到一個郵差,因為這樣他可省了不少的住宿費,最後郵差還追到台灣要求雙宿雙飛呢!我心裏美麗的邂逅模式已經自動排演起來,腳步也迫不及待的越跟越近。
跟過一個拱型橋底,人漸漸多了,一個隻穿紅色小褲褲不怕冷的帥哥,身材壯碩的上半身斜躺在岸邊看書,讓我忍不住多盯了他幾秒鍾。
但他卻像個石膏像似的紋風不動;反倒是坐在他旁邊約五步距離的一個亞洲妹……得我好怕,要我休想搶他的菜
我回敬他一個不以為意的笑後,繼續跟上剛剛的帥哥。
經過幾個對我猛流口水的老頭後,看見不近的前方有六個人圍坐在地上說說笑笑,但有一人卻奇怪的背對著大家,自己默默看著手上的東西,右手還不時的高舉,然後放下。
我非常的好奇,故意往裏麵走些,打算經過時能就近把他瞧個分明,‘縫衣服!不會吧?’我心裏的旁白一結束。
忍不住又回了兩次頭,一次又一次的確定我所見不假。
我實在想不通這是什麼情況,滿臉狐疑的停下腳步,拿出煙來點上,借機再多瞄幾眼他到底在縫什麼……
等我滿足了內心的偷窺欲準備再跟酷哥的腳步時,酷哥已不見人影了,‘我又投有停下來很久,怎幺會……’我見一旁有樓梯,飛快的爬上樓梯找尋,但帥哥已消失在人海裏,遍尋不著了……
晚餐前,我找到了巴黎最受歡迎的Opencafe.
想不到一間差不多二、三十坪的cafe居然可以擠爆到門口。
應該有上百人吧!
衝著裏頭的帥哥過了半數,我仍然硬擠進去,希望能受到帥哥的青昧。
裏頭獨特的圓形吧台坐落在cafe中間,我點了一杯Ogina靠在牆邊,鑒賞著合適我的帥哥。
半小時過去.帥哥們似乎都對我很恐懼,隻敢看不敢過來.再加上亞洲妹突然越來越多,個個都像是老主顧一樣進來就和人親個不停,就連盯了我半天的帥哥也都和他們有一腿!
我看這樣子再待下去也是多餘,放下手中早巳隻剩冰的杯子,瀟灑的走出Opencafe,一直到人比較少的地方拿出地圖來,看看自己到底身在何處,該往哪個方向去找今天的晚餐?
“你在找什麼嗎?”
一句標準台灣口音的國語突然從我身後冒出來,我回頭看見一個友善笑臉的台灣人和一個還算優的甜甜圈胡法國人,就因為這個留甜甜圈胡的法國人,我第一次接受
陌生妹子的幫助。
Kavin和他的法國男友Andre為了讓第一次到巴黎的我嚐嚐道地的美食,帶找到一家位於瑪黑區(Marais),市==(HotelDeVille)旁巷子裏的法國餐廳——philospie.
Kavin極力推薦一道法國南部鄉村的名菜——蜂蜜鴨腿。
光聽菜名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但禮貌上我還是聽了他的建議。上菜期間,餐廳有供應無限量的法國麵包。
可能是我餓了吧!覺得這麵包格外的好吃,嚼得我好起勁,等我再仔細的品嚐才發現它外皮薄、硬又脆,裏頭鬆軟有點濕度,扒的時候有一種神奇的韌度形成一股彈力;咬的時候硬脆、鬆軟、彈力等滋味全綜合在嘴裏,外加濃濃的麥子香氣,難怪能讓人好起勁。
突然.我想到在台灣吃過的法國麵包,都隻有看起像而已,吃起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真不知道台灣的麵包店是為了迎告台灣人的口味而稍作改良,還是在發揮台灣人特有的“半調子”民族性。
蜂蜜鴨腿上桌後,我期待驚奇的拿起刀叉插住猛切,想不到鴨腿肉居然可以輕易地被我手上的刀叉剝下來。
驚訝之餘我還是先送了一口到嘴裏,準備好好咬咬鴨肉獨有的咽勁時,鴨肉竟然一下子就彈開了。
這雖然不同於冰淇淋的融化,但它的確在我口中化開了,肉汁和風味獨特的蜂蜜,交叉刺激著我的味蕾,讓我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境界。
此時的我隻能不停地把鴨肉往嘴裏送,因為我的味蕾不停的跟我說它還要,而且還要我動作快一點。
這種讓人失控的滋味實在是無法形容,也很難想像是怎麼做出來的,就外觀來看,有點像煎的,又有點像烤的,但最令人費疑猜的是,他們不知用了什麼秘方讓鴨肉能入口即化。
總而言之是好吃的不得了,比起台灣著名的烤鴨三吃有過之而無不及。
意猶未盡的吃完鴨腿後,在閑聊之餘才知道,Kavin和Andre可是曆經愛情長跑才在一起的,而不是單純想到法國而到法國結婚的那種。
一直到現在,他們彼此仍在考驗他們之間的感情,兩人都是很認真麵對愛情的稀有動物。就和我一樣!
另外Kavin也告訴我,他的一個已經嫁到法國多年的台灣朋友——小米,聽說小米就是那種為了待在巴黎而簽結婚合約的一號人物。
對於這種人我並沒有多大興趣聽,還好甜點送來了。
看上去沒什麼兩樣的冰淇淋,在我嚐了一口後,又再度忍不住想學電影《食神》中的薛家燕,睜大眼睛然後聲音渾厚的大喊一聲“好!”讓這一聲“好”在這家餐廳裏不斷的產生回音。
原來這平淡無奇的檸檬口味冰淇淋裏,摻雜了小丁塊醃漬過的檸檬皮,輕咬下去時所散發出來的香味和酸感,讓我的臉不自主的皺了起來,直到那不是奶做的水冰淇淋慢慢釋放輕而爽的甜昧,我的表情開始轉變成陶醉、忘我。
此時我真的差點流下眼淚,雖然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加了洋蔥的黯然銷魂飯,但我真的怕我以後想吃的時候,吃不到怎麼辦!
享受完難忘的一餐後,已經快十一點了。Kavin送走了他的男友,帶我到坐落於香榭大道上,巴黎最知名的舞廳——“LeQueen”。
我們到的時候,小米已經在那恭候多時了;一番自我介紹後,我們將身上的大衣、毛衣,全脫在小米的車上。三個人隻剩一身背心勁裝,發抖地走向LeQueen的門口.見五個大陸男女正在和守門的保鏢爭執…
“怎麼了?”
我躲在小米和Kavin後麵,不明就裏的問。
Kavin側過頭來輕聲的說:“那光頭不讓那些大陸人進去。”
我好奇的又問為什麼。
小米跟著也側過頭來說:“他們穿的太‘俗’了!”
我擔心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抬頭想問自己會不會也被拒於門外時,那個大塊頭保鏢對上了我的視線.他將那群大陸人撇在一旁,向我們這邊走過來,和他們對了幾句我聽不懂的法文後,大塊頭就帶我們穿過那些大陸人,直接進去舞廳了。
我理所當然的給了個適當的微笑當作謝禮,但大塊頭一手卻一直有意的搭在我背上,試圖用法文跟我溝通,不過很抱歉,我並不會說,所以隻是笑,直到我們買完票要下樓了,大塊頭才回到他的工作崗位去。
LeQueen的硬體設施和台北十幾年前的Kiss有些雷同,是以兩層樓作為主體;第一層是個超大舞池(應該有比kiss大).而第二層則是鏤空設計,隻沿著建築物做了一圈走道,讓人可以站在走道上看下麵的人跳舞。
可能是它給了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吧!讓我在這樣的舞池上顯得特別放得開,即使放的歌都不是我常聽的歐陸舞曲。
很快的我們便開始受到矚目,雖然引人注意是一件很爽的事,但要是他們敢直接過來搭訕就更好了。
一、兩個小時的熱舞累得我直不起腰,我們上到第二層樓喝一杯、喘口氣,一邊盯盯舞池上的帥哥。
在看到整個舞廳的全貌後,我不解為什麼舞池上的一個角落圍著繩網,裏頭一桌桌的客人鮮有站起來跳舞的,他們隻是喝酒、談天說笑;看樣子有點像台灣正流行的LoungeBar。
但還是有些人不時的往外頭瞧,然後頭微微的跟著音樂點,而外頭也不乏有人就直接趴在繩網上往裏頭望,形成了一種難以理解的現象。
據小米的說詞,繩網裏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得去的貴族區。
我想或許可以用貴賓席來形容吧!
當那些所謂的貴族正在往外鄙視低俗的平民時,外頭那些所謂的平民,也正把有錢人當稀有動物的在觀察他們的生態。
我看得確趣極了,突然旁邊傳來幾聲呻吟,我們不約而同的把頭轉向一旁陰暗的角落,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兩個人影,一蹲一站。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問:“他們是在……那個嗎?”
Kavin和小米居然異口同聲、輕鬆地說:“這根本就沒什麼啊!”我沒再問下去,隻覺來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在舉世聞名的巴黎鐵塔前,我料想不到在這麼冷的天氣裏仍有數不盡的觀光客,一早就大排長龍的搶著上鐵塔頂端。
我默默繞過人群,走到鐵塔前完全沒有花草的花園旁坐下,靜靜欣賞著這座雄偉傲人的建築物……它的美讓我無法想像,為什麼當初法國人會覺得這是個醜又沒格調的東西!
就臨場感而言,它這瘦長型的比例還有顏色,的確是比華麗的東京鐵塔略勝一籌啊……或許,是在我剛認識巴黎鐵塔的時候,就被教育這是一件美麗的藝術品吧!
抑或……我不該讓生活隻局限在自認為已開化的觀念裏;畢竟,我是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而不隻是在那小小的台灣島而已!
下午,我欣賞完白天的凱旋門後,悠哉的走在香榭大道上,不知哪裏殺出了一個大陸同胞,拜托我到一旁的LV專賣店幫他買東西。
我想這隻是舉手之勞,但我又不會法文,所以就打了一通電話給Kavin,正巧他剛好在附近,就答應了那個大陸同胞。
在等Kavin的同時,大陸同胞拿出一本目錄,仔細的要我記清楚他要的款式和數量。
Kavin到,我就和Kavin走進那貴氣的LV專賣店。
有Kavin流利的法文做後盾,我也顯得沒那麼畏畏縮縮,大方的用英文要店員拿這個、拿那個,最後還說了一句夢寐以求的台詞——
“通通給我包起來!”
事後Kivin向我解釋,大陸人通常都會被LV店員瞧不起,因為他們不會法文,英文又很爛,即使他們花得起大把鈔票,還是會被冷淡的視線給逼出店外。
另外Kavin還說,這種忙還是少幫為妙,因為曾經有人幫了大陸人還被誣陷偷錢的事情發生…一
Kavin不斷碎碎念著大陸人在巴黎的惡行惡狀,而我大概也猜到了會是什麼情形,但我還是覺得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樣的地方都有,所以我還是獨自沉醉在,自己居然有機會可以說出那句“通通給我包起來!”裏。
買了一瓶高級香檳,我受邀來到小米和他老公位於巴黎市東邊高級住宅區的住處,準備參加他們舉辦的跨年Party。
一進門看見滿滿的一屋子人,大約有十來個人吧!雖然我隻認識小米一個人,但還是得依照習俗一一和他們左親右親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