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得跟韓司拓耍嘴皮子,沒好氣地下達逐客令。沒想到韓司拓還真的站起身,不過卻是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個牛皮紙袋,擲到他的麵前。
「都跟你說了不屑去參加你的補習班,還拿報名表給我做什麼?」他看著飛落在設計圖上的牛皮紙袋一眼。
「哼,要不是因為【型男事務所】的委托案,我才懶得上門呢!」韓司拓踐踐地冷哼一聲。
「型男事務所」的每宗委托案都由社長關行漠代表接受,再由他派韓司拓將任務發送到執行者麵前,並且說服他們接受。
但是,並不是每次都會有委托者上門,偶爾社長心血來潮或百般無聊時,也會自己動手找樂子!譬如歐陽烈手中的委托案就是一例。
「什麼啊?」歐陽烈拆開紙袋,看著數據上麵的內容——
執行者:歐陽烈。
任務名稱:拯救身陷苦戀災難的丁薇光。
任務土旨:丁薇光為「玫瑰婚事」造型師,此女苦戀前任男友鍾尚諾,為愛負債,買下木柵的六樓公寓一間。執行者必須配合丁薇光的要求,替她整修裝璜公寓,並且不得收取任何設計費用。
「這算哪門子的委托案?什麼叫替丁薇光整修公寓?我是室內設計師,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啊!」他氣憤地抗議著。
拜托!一點挑戰性都沒有,真是太低估他的能力了!
想想他的好友駱應揚和衛成浚,一個去馴服男人公敵齊海而,一個征服了強悍女警歐思飛,任務不隻刺激,還伸張男性威嚴又抱得嬌妻歸,一舉兩得,讓他又羨又護。
「讓你學以致用不好嗎?你當室內設計師不去替她整修公寓,難不成叫我去嗎?」韓司拓冷哼。
「根本就是假公濟私、巧立名目嘛!他自己是【玫瑰婚事】的總裁,丁薇光是他的員工,他擺明了假藉委托案之名,行嘉惠員工之實嘛!」他一眼就看穿關行漠的意圖。
「你沒看清楚委托案上的任務名稱嗎?拯救身陷苦戀的丁薇光!這是一份救愛任務,要你扮演超人去營救孤單無助的女人!」韓司拓發揮三寸不爛之舌,企圖說服他接受任務。
「什麼救愛任務?根本是當苦力幫她裝潢房子!」他老大不爽地悶哼著。
姓關的家夥是當他吃飽撐著嗎?他工作室裏的案子應接不暇,工作計劃表已經排到明年去了,哪還有時間理會這女人的房子啊?
「那你當做善事、積陰德嘍!也許月老會看在你心地善良的分上,在姻緣簿上寫下你的名字,替你配對。」韓司拓挑高黑眉,涼涼地威脅道:「還是你想報名我的【愛情補習班】?我可以給你八折優待。二選一吧!」
「欸,那我還是接了委托案!」為了逃離韓司拓的魔爪,他利落地將委托案的文件收進抽屜裏。「現在你可以滾了!」
韓司拓看了手腕上的機械表一眼,裝模作樣道:「啊,我解救全天下曠男怨女的時間到了呢!再見,祝你任務成功啊!」
「快滾!」他將手中喝光的啤酒罐擲向韓司拓過分囂張的背影。
韓司拓利落地閃過,甩上門板,鋁罐應聲滾落在地板上。
歐陽烈煩躁地扒著一頭不馴的長發。他忙到連下巴的胡渣都沒時間剃掉了,哪還有多餘的閑工夫替那什麼丁薇光裝潢房子呢?
事務所這票人簡直是把自己的樂趣,建立在別人的忙碌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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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天光淡淡地映照在街頭上。丁薇光下班之後,搭著出租車照著關行漠給的名片,尋找著坐落在巷弄裏的「寄靜工作室」。
蒼翠的綠蔭隱去了低調的招牌,倒是雅致的外觀一眼就吸引住她的目光。踏上石階後,推開光潔透明的玻璃門,門上的風鈴傳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引起裏頭男子仙叫注意。
「你好,我是丁薇光,和歐陽烈先生約在今天下午見麵。」丁薇光客套地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妳先坐一下,我去倒茶。」助理伍壯元先招呼她坐下,而後轉頭喊道:「烈哥,丁小姐來了!」話甫落,他便往茶水間走去。
薇光好奇的目光環視著寬敞的工作室,驀地,她的視線被俯首在設計桌前的魁偉身影給攫住,尤其是他那頭不馴的黑發,令她覺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正當她偏著頭,努力搜尋著記憶的磁道時,男子赫然推開椅子,朝她舉步走來。她順著那雙結實的長腿往上望,突地,笑容凍結在她的唇邊。
「是你!」薇光驚愕地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是妳!」歐陽烈也在同時低吼出聲。
歐陽烈的長腿邁開步伐,直直地朝她走來。他壞壞地瞇緊上下眼瞼打量她,嘴角帶著一抹調侃的笑意。、
他歐陽烈堪稱是台北市最後一位優良駕駛,從未犯過交通違規,但是那天為了向她道歉,卻得到生平第一張罰單,在他完美的駕駛紀錄上留下了一個汙點。
不過最嘔的是,這女人不接受他的道歉就算了,居然還幸災樂禍地看著他被警察開單受罰。
他本來是想還忘這段不愉快的插曲,但沒想到冤家的路總是特別窄,他如果不好好「招呼」她,好像太浪費上天的好意了。
薇光懊惱地攬緊眉宇。
要命!那個跟她在街頭上有過節的男人,居然就是歐陽烈!
歐陽烈仗著偉傲的身高,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譏誚地揚起眉睫,涼涼地調侃道:「『訓單小姐』,看來咱們還真有緣啊!」
她僵硬地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暗自叫苦。要是早知道他會成為她房子的設計師,當時她一定會收斂起囂張的怒氣,接受他的道歉,不會硬是和他結下梁子的。
歐陽烈倦懶地坐在她的對麵,凝睇著她尷尬的神情。
「看來妳的【終身大事】已經有了著落,否則我就要為了妳的『下半生』負責了。」他逮到機會,決定好好地「酸」她幾句,以泄罰單之恨。
薇光的頭頂頓時罩上一層愁雲慘霧。被哄買下房子,背負著三百多萬元的房貸已經夠慘了,現在還得忍受這個粗獷男的冷嘲熱諷,真是有夠衰!
「罰單的事,就當是你賠償給我的洗衣費,我們一筆勾銷,怎麼樣?」薇光友善地提議著,努力與他搭起友誼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