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薑漁一看到唐澤林,就焦灼地問。
他牽著她的手往外走,說:“爺爺從樓梯滾了下來,現在已經送去醫院,具體情況如何,要去到才知道。”
聽到“滾了下來”,薑漁的心冷冰冰地發顫。
隨便一人都受不了從樓梯上滾下來,更何況是八十一歲高齡的老人,她都不敢往下想。
一路往醫院趕,薑漁的手都是冰的,任憑唐澤林怎麼摩擦都擦不熱,最後他索性把人按進懷裏,輕聲地安慰著:“別擔心,會沒事的。”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的心情漸漸被平複下來,也不管他們此刻過度親密的姿態是否合適。
到達醫院的時候,老爺子還在手術室裏沒出來,唐健幾兄弟姐妹已經趕到了,唐澤森等幾個孫子也陸續趕來。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沉重的,但掩藏在表情底下的心思卻各不相同。有些人擔心老爺子的安危,譬如薑漁跟唐澤林;有些人則擔心老爺子是否立了遺囑,遺囑裏麵的自己能分到多少東西,畢竟正唐已經是唐澤林掌控,老爺子剩下的財產也不少,當然能得到多少就拿多少。
終於,手術門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眾人一擁而上。
“醫生,我爸怎麼樣了?”為首的唐老大問。
醫生拿下麵罩,說:“唐老應該是高血壓導致眩暈,重心失衡從樓梯滾了下來,右腿骨折已經成功手術,幸好滾落的時候腦袋沒有受傷,目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進一步的診斷需在所有體檢報告出來之後才有定奪。”
站在人群最外麵的薑漁跟唐澤林一聽,立馬鬆了一口氣。
“謝謝醫生,那我爸什麼時候出來?”唐老大又問。
“先觀察一段時間,等麻藥一過就送回病房。”畢竟是唐家的病人,醫生又親切地交代了一番,然後才離開。
一個小時後,唐老爺子被推出手術室。雖然人已經醒了,但看上去很疲憊,睜眼看了圍著自己的晚輩,什麼都沒說,又閉眼休息。
醫生跟護士把他送回病房,因為需要安插儀器,一眾家屬都要求先在外麵等候。
十分鍾後,醫生跟護士從病房出來,大家又想湧進去,卻被醫生給攔住了,他說:“唐老說自己感覺良好,現在隻想見一個人,其他人可以先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看他。”
話落,眾人麵麵相覷,唐老大就問:“那我爸說想見誰呀?”
醫生:“他說想見薑漁。”
被攔在最外麵的薑漁也成了眾人此刻關注的焦點,她自己聽完也是一愣。別人搞不懂老爺子為什麼在關鍵時刻相見的人竟然是她,她自己也搞不懂。
“進去吧。”一直牽著她的唐澤林拉著她突破人群走到病房門口,然後鬆開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背,“我在車上等你。”
薑漁進去之後,唐澤林便離開往停車場去。欲想留下來偷聽的人看著他都離開了,也不好意思繼續待著。
不一會兒,鬧哄哄的長廊恢複了沉靜。
薑漁進去的時候,唐老爺子正閉著眼,眉頭擰著,聽見她喊他的時候,他就睜開了眼,眉頭舒展了一些,對她說:“小魚,坐。”
“好。”薑漁拉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了下來,問:“爺爺,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辛苦?”
“還行,這樣一摔隻是斷了一隻腿,受點苦也不算什麼了。”唐老爺子心態還行,薑漁聽著舒了一口氣,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爺爺你要好好休養身子。”說完,她想起自己進來的緣故,問:“爺爺,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吩咐我呀?”
唐老爺子看了薑漁一眼,眸中的情緒非常複雜。半晌,他才說:“小魚,爺爺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薑漁有些懵,但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好。”
唐老爺子轉了轉頭,望向天花板,開始娓娓道來。
“有一個男知青,五十年代中後期去了農村,在那裏邂逅了一個美麗的農村姑娘。兩人算是一見鍾情,很快就墜入愛河,偷偷談起戀愛,甚至有了肌膚之親,私定終身。”
“後來,男知青家裏動用了關係,把他調回城裏去了。臨離開前,男知青跟農村姑娘保證,等他在城裏安頓好,就回農村上她家提親。農村姑娘當時紅了眼睛,但對他信心滿滿地說:“好,我等你,這輩子非你不嫁。””
“可男知青還是辜負了農村姑娘,回到城裏之後,敵不過家裏人的威迫利誘,娶了門當戶對的城裏姑娘。自此之後,男知青就把農村所有的一切塵封,他刻意不讓自己回憶那一段時光,也從不回去農村,確切來說,是不敢回去麵對農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