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故友相遇卻不識 狐女火雲顯神(1 / 3)

普陀山位於大唐國境,要從五莊觀到達普陀山,就必須經過大唐境外。玉臨香從清風明月的嘴裏得知那是個氣候很詭異的地方,於是在準備行李的時候多添了幾件厚實的衣物,心想這樣應該也就夠應付了。結果剛一進入大唐境外,玉臨香就為自己的幼稚感到後悔了,即便是自己把包裏麵所有的衣物都套在身上,那寒風仍舊如同出入無人之境一般的在自己的身上肆掠。這樣的苦頭,在五莊觀裏麵哪裏有機會碰上,天氣隻要稍微有點變化,師父就會托師兄給自己送來合適的衣物。

玉臨香用手把穿在身上的衣物緊了緊,包袱從肩膀上麵滑了下來也沒留意。一直放在包袱裏麵的驚雷掉在地方,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玉臨香把滑下來的包袱重新甩回了肩膀上麵,俯下身去拾撿落在地上的驚雷。在接觸到驚雷的一瞬間,從玉臨香那幾近凍僵的手上傳回來一絲暖暖的感覺。

“這東西會發熱!”這個意外的發現讓玉臨香驚喜不已,連忙把驚雷用雙手握著摟在了懷裏麵,這麼一折騰,整個人還真的好受了不少。“看來師父說得沒錯,這真的是個通人性的寶貝呢。”

得益於驚雷的幫助,玉臨香腳下的步伐大步了許多,往前有繼續走了約摸有兩個時辰,風漸漸的小了下來,但氣溫卻沒有絲毫的回升。玉臨香抱著驚雷,滿眼好奇的看著自己周圍這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我沒記錯吧,現在應該是七月份啊,怎麼這個地方都已經有積雪了?師兄們說的氣候詭異也不能詭異成這個樣子吧。”

驚奇歸驚奇,玉臨香現在麵臨的最大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落腳的地方。在這個一望無垠的冰雪世界中,連一隻鳥獸都不容易看見,更別說什麼可以讓人落腳的地方了。漫無目的的遊走著,心中的希望之火也在一點一點的熄滅中。“今天晚上該不會讓我在這雪地裏麵睡覺吧?那我還不如不睡了。”隻要一想到這個問題,玉臨香就感覺到絕望,就開始懷疑自己這次做出的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不過,即便是不為了尋找自己的身世,單單隻是給普陀山的觀世音菩薩送請柬,那也得從這個鬼地方過啊。想到這裏,玉臨香又歎上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再一次抬頭的時候,玉臨香心中那快要熄滅的希望之火忽然騰地一下重新燃燒了起來。

“炊煙,有炊煙呢。”玉臨香驚呼了起來,大步流星的朝著半山腰的小木屋衝去。

站在木屋的外麵,敲門。

開門的正是淩霜月,兩人的眼光在經曆了短短的接觸之後很快的就分開了。因為太冷的緣故玉臨香在敲完門之後,手又捂回了驚雷上麵,即便如此,整個身體還是不停的顫抖著。

淩霜月淡淡的笑了笑,這種笑容讓玉臨香的心裏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外麵冷,進來坐一會吧。”

玉臨香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子朝著淩霜月微微的鞠了一躬,以此來表示自己的謝意。淩霜月掌著門讓到了一邊,在玉臨香進了屋子之後,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屋子裏麵的布置十分的簡單,玉臨香大致的看了一下,甚至都沒有一件像模像樣的家具。不過有了屋子正中的這對火,跟外麵的環境比起來,屋子裏麵也能算作是天堂了。進屋以後沒坐多大一會,玉臨香就有些吃不消了,剛才怎麼穿都嫌少的衣服現在搖身一變全都成為累贅了。玉臨香一邊扒拉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問在旁邊正在給火堆裏麵填柴的淩霜月,“難道你也是趕路的?”淩霜月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是住在這裏的人家,為什麼家裏麵會沒有家具呢?”淩霜月拍拍手蹭掉了手上的灰塵,“我並不是趕路的,但我也不是住在這裏的人家。”玉臨香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的問題好像有點多了。”淩霜月遞過來一杯熱水,“出門在外,多個心眼是對的,我叫淩霜月,你呢?”“我叫玉臨香!”玉臨香接過淩霜月遞過來的杯子,看著熱氣騰騰的景象忍不住朝杯子裏麵哈了一口氣,那陣陣的熱氣瞬間在玉臨香的臉上彌漫開來,讓人好不愜意。

“我這個地方隻怕是簡陋了一點,如果你要打算在這裏留宿的話,隻怕會受些委屈。”

“不會的不會的,打擾了霜月姐姐才是真的呢。”

“不介意就好,嗬嗬。”淩霜月說著,拿起放在牆角的琵琶抱在了懷裏麵。

“這個是什麼啊?”玉臨香一臉的好奇。

“這個叫琵琶,是一種樂器。”淩霜月的手指隨意的在琵琶上邊撥弄了一下,琴弦上立刻激蕩出幾個動聽的音符來。這對於玉臨香來說,點石成金恐怕不算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這彈指一揮竟然就能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就有點讓人嘖嘖稱奇了。

“可以讓我也試試嗎?”躍躍欲試的心情清清楚楚的寫在了玉臨香的臉上。

淩霜月很大方的把琵琶遞了過來,“當然可以啊,不過可不要太大力,這個地方可找不到修補琴弦的工匠。”

玉臨香聽淩霜月這麼一說,剛伸出去的雙手頓時停滯在了半途中,一時間隻覺得是進退兩難。這樣的窘態讓淩霜月忍俊不禁了,“跟你開玩笑呢,看把你嚇的。”捧著琵琶的雙手兀的往前麵湊了一下,玉臨香這才把琵琶接過來,橫抱在懷裏。淩霜月走上前去,把橫在玉臨香懷裏的琵琶立了起來,然後引著她的手放在了應該放的位置上。做完這一切,淩霜月往後麵退了兩步,細細的重新打量起玉臨香來。“現在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了,試試看吧。”

玉臨香帶著幾分疑惑的眼神與淩霜月碰撞在了一起,淩霜月不置可否,隻是淺淺一笑,這一笑其實就已經應允了一切。玉臨香半昂著頭想了想,極力的在腦海中回想剛才淩霜月彈奏的動作,然後按部就班的,兩隻手在琵琶上麵比劃了起來,動作之笨拙,差點就讓淩霜月笑了出來。

僅僅隻是在琴弦上麵劃拉了幾下,那發出來的聲音隻怕是稱其為噪音都是對它的一種褒賞。緣何會這樣說,看看玉臨香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原本抱著琵琶的兩隻手,居然不由自主的同時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動作之激烈,讓靠在肩頭的琵琶眼看著就要摔下來了。好在淩霜月身手還算敏捷,邁上前去在琵琶落地之前將他重新攬回了自己的懷裏。玉臨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淩霜月,“對不起啊,霜月姐姐,差一點點就摔壞你的東西了。”

淩霜月在牆邊坐下,一手抱著琵琶,另一隻手往屋子中間的火堆填了幾塊柴禾。

“不礙事,不礙事。既然是差一點點,那就是沒摔壞咯,既然沒有摔壞,就不用自責啦。看你似乎是挺喜歡這琵琶,要不我就給你彈上一曲吧。”

“好啊好啊。”玉臨香拍手稱快。

熟悉的旋律又一次充滿了整個小木屋,玉臨香聽得如癡如醉,白天裏趕路的疲勞頓時一掃而光。這曲子裏麵的喜怒哀樂,玉臨香自然無從天知曉,隻是覺得聽著淩霜月的琴聲,心中就無比的平靜,這種感覺似乎自己從前也有過,但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玉臨香自己卻又說不上來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會是在五莊觀生活的那五年,因為全觀上下,根本就沒有玩樂器。雖然師兄時不時的會拿出笛簫來裝一裝酷,但弄出來的聲音隻怕比剛才自己彈出來的那琴聲好不到哪裏去。一陣平靜過後,心底居然升起陣陣的倦意。在淩霜月的眼裏,麵前這個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女孩子,顯然已經疲憊到了極致了。拿出幾件衣服鋪在玉臨香的身後,然後輕輕的扶著玉臨香躺下。有些自嘲的搖搖頭,“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啊,居然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屋外的風呼呼的刮著,如同千軍萬馬奔馳而過的呼嘯聲。淩霜月起身來檢查了下屋門,確保不會被風吹開以後,重新回到了火堆旁邊。跳動的火光映紅了淩霜月的臉頰,為什麼自己還要留在這個地方呢?看著千變萬化的火苗,淩霜月給自己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問題看起來並不算很難,可淩霜月似乎並不能找出一個很合適的理由來,隻是隱約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靠在牆邊,昂頭望著屋頂,淩霜月突然想起那個之前自己在長安一直想要抓住的神秘人。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後,他是不是還會時不時的前來拜訪。話說,離開長安前的一段時間,還真的是再沒見他來過了,他去了哪裏呢?淩霜月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想這些做什麼,嗬嗬,睡覺吧還是。

劍俠客穿過牆壁走進了木屋裏麵,在淩霜月的身邊停了下來。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觸碰到淩霜月,劍俠客還是把手伸向了淩霜月的臉頰。跟沐雨微的七日之約已經過去了三天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的進展如何了,雖然自己心裏麵很是期待,但說好的七日之前不能再見,所以這七天,劍俠客除了守在淩霜月的屋子外麵以外,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傍晚時分玉臨香前來敲門的時候,自己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害怕這個貿然來訪的女人會對淩霜月不利,所以整整一晚上劍俠客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外麵,嚴密的監視著這個突然造訪者的一舉一動。但是直到玉臨香睡下,都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這讓劍俠客心中的疑慮又多出幾分來。幾經考慮,終於決定進到屋子裏麵來一探究竟,說起來,這還是劍俠客第一次走進這個屋子裏麵呢。兩個熟睡的女人,一堆燃燒的篝火,一個不願意安息的鬼魂,構成了這個屋子裏麵的一切。淩霜月安詳的睡著,劍俠客愛憐的看著她,隻有這個時候,她心中所有的思念與牽掛才會暫時的放下來。轉回身看看後麵的玉臨香,這個小丫頭睡著的樣子還真的是有點招人喜愛,時不時會抽動的嘴角讓人好奇這丫頭究竟是在經曆著怎樣的美夢。如此可愛的一個女孩子,應該不會對淩霜月造成什麼威脅吧,可是直覺卻告訴自己事情不會這樣簡單。劍俠客正在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目光忽然被玉臨香身邊的包裹吸引了過去。確定了,傍晚的那種不安的感覺就是從這個包袱裏麵散發出來的。劍俠客彎下身去,想要看清楚這包袱裏麵究竟裝了什麼樣的東西,居然能夠讓一個鬼魂趕到不安。但是接下來的一秒鍾,劍俠客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感到後悔了。剛一彎下身去,還來不及細看,一陣光芒就直衝自己的眼睛,一種灼燒的感覺立即傳遍了全身上下。劍俠客不敢怠慢,十分狼狽的從屋子裏麵逃了出來。劍俠客逃走之後,玉臨香的包袱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樣子,驚雷散發著幽蘭的光,靜靜的躺在包袱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