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生跟張大頭坐在桌子邊,彼此交流這些年來所經曆的事情。逍遙生知道了劍俠客是如何成全張大頭夫婦的,而張大頭也知道了在遠征軍返回長安之後的一些細節。兩個人越聊越帶勁,過了好一陣子,翠妍把飯菜都擺上了桌子,看著有說有笑的兩個男人,十分疑惑的問,“你們在談什麼呢?這麼開心。”
張大頭詭異的笑了笑,“兩個男人坐在一起還能談論什麼事情啊?”
翠妍狠狠的白了張大頭一眼,“那也得看坐在一起的是什麼樣的男人。”
逍遙生生怕這夫妻倆會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起來,連忙站出來調和,“嫂子你別聽張大哥瞎說,我們就聊了一下這幾年發生的事情而已。”
翠妍把油燈到了自己的跟前,挑了一下裏麵的燈芯,油燈發出來的光芒頓時亮堂了不少。
“世事無常啊。”翠煙輕輕歎了一口氣,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這五個姑娘裏麵有三個都算是跟我有過一麵之緣,挺好的三個姑娘,怎麼就一段時間不見麵,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在她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發現她們的時候她們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老天不長眼啊。”翠妍說著,眼睛裏麵竟然沁出了淚花。張大頭見狀,扯出翠妍別在身上的手絹幫妻子擦去了眼淚。
“真是不好意思,失態了失態了。飯菜快涼了,抓緊時間吃吧。”
雖然張大頭家裏麵的氣氛看起來有些沉重,但這跟寒冰宮外麵的這間小木屋比起來,顯然是小巫見大巫。
劍俠客的鬼魂站在木屋的外麵,呆呆的望著山下的那一片曠野。淩霜月現在身在何處,他不知道。甚至連後麵趕來的沐雨微,狐美人還有楚碧秋他們都一並不見了。原本滿懷希望的劍俠客的心底竟然生出了幾分失落的情緒來,對於一個鬼魂來說,這真的是有點匪夷所思。平日裏人們都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鬼魂,而鬼魂如果失去了信念,也是會再一次死亡的。如今,劍俠客心中的信念就是默默守護著淩霜月,即便是霜月現在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此情此景,這種信念似乎正在一點點的被磨滅……
劍俠客隻是一個凡人化為的鬼魂,所以沒有什麼法力的他,要想宣泄心中的苦悶,唯一的方式就是仰天長嘯,僅此而已。
於是,空蕩的曠野上麵響起了一陣陣靈異的聲音。
當然,這聲音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聽見的,但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不能聽見。
阿修羅突然從夢中驚醒,搖醒了旁邊抱著武器熟睡的獅魔王。
“我好像聽見有怨靈的聲音了。”
獅魔王砸吧著嘴,嘟囔了兩句,“啥啥啥怨靈不怨靈的啊,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陰曹地府的地界,能聽見怨靈的聲音不是正常得很的嗎?”嘟囔完畢,獅魔王換了個姿勢接著睡,任憑阿修羅說什麼也不再搭理。
舉頭望著天空,濃密的陰雲遮住了月亮的光華,“大概獅魔王說得是對的。”
因為之前在長安城發現了一些不平常的事情,阿修羅跟獅魔王便循著各種蛛絲馬跡來到了大唐境外,如今各種線索直指毗鄰大唐境外的烏斯藏。而跟劍俠客等人約定的五年之約馬上就要到來了,阿修羅也在糾結到底是繼續追查下去還是先返回長安與故友相聚。每每想到這個問題都會讓阿修羅覺得寢食難安,抱著武器躺了下來,天空中的月亮似乎已經做好了衝破陰雲樊籬的準備了。
“再看看吧。”阿修羅心中默默念著,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天剛蒙蒙亮,村子裏麵的公雞就忙不迭的開始打鳴了。逍遙生一骨碌的爬了起來,腦子裏麵閃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幾個姑娘經過了一夜的時間之後情況變得怎樣了。
輕輕的敲了敲客房的門,抱著小孩的翠妍走過來給逍遙生開了門。
“嫂子,她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翠妍示意逍遙生說話小聲一些,同時下巴指了一下自己懷裏麵抱著的小孩子。看起來這小孩子睡著才沒有多久,吸吮著小指頭睡覺的姿勢煞是可愛。
逍遙生壓低了音量,“沒有什麼異常吧?”
翠妍點了點頭,把小孩子放進了搖籃裏麵。
“我看了她們一夜,也沒有發現什麼情況不對勁的。她們雖然看起來傷得很重,但讓我好奇的是,我甚至感覺不到她們有一絲的痛苦。當初大頭負傷在我家養傷的時候,這傷勢不比那位紫衣的姑娘重多少,每天晚上都疼得大汗淋漓的。雖然大頭一直都咬著牙關沒有叫出來,但那種痛苦,旁人隻需要看一眼就能夠覺察得到的。”
翠妍轉身又看了沐雨微一眼,很是不解的搖了搖頭。
“真的是匪夷所思。”
“興許是有神明護佑吧。”逍遙生一時半會也找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來,隻好用這個話來說服翠妍還有自己的。
“嫂子,這村子裏麵可有藥房?”
翠妍點了點頭,“之前這個地方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市集,所以正常城鎮需要有的設施這裏都是有的。隻是自從多數人因為懼怕九黎族會卷土從來而從這裏遷走之後,這些店鋪漸漸的也就疏於管理了。但是藥房還是在的,村子裏的大夫一直都在那裏坐堂呢,就是不知道裏麵的藥物齊全不齊全。”
“那就有勞嫂子帶我過去一下了。”
“嗯,好的,等我交待大頭一些事情。”
翠妍給張大頭交待了一些家裏麵的事情之後就領著逍遙生趕往村子裏麵的藥房了。
這家藥房看起來有些破敗,藥櫃似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管理了。有的抽屜就一直這麼拉開吊在外麵,也沒人給抽回去。雖然從外在看來這個藥房讓逍遙生有些失望,好在自己需要的那些藥這藥房裏麵都有庫存,更加意外的是居然都沒有變質。
逍遙生要為自己挑選的這些藥材付錢,在藥店裏麵給村民看病的大夫在聽說逍遙生就是之前帶領遠征軍封印九黎的將軍之一之後,說什麼也不願意收逍遙生的錢。逍遙生盛情難卻,隻好偷偷把銀兩放在了大夫的桌子上麵,然後跟著翠妍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