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道宗劍術與平常的武術不同,爭鬥之際不靠劍鋒刀刃傷人,而全憑『劍氣』製勝。平常練習時用的長劍隻是作為聚斂『劍氣』的器具載體。是以功到深處,手中無劍也能無堅不摧。青鳳所練的『無射之射』就是其中一種高深的劍術。
白衣人凝神運勁,口中念動咒語,霍地縱身而起,以指運劍,以劍運氣,便向青鳳眉間刺去。『劍氣』離青鳳還有一尺,白衣人見她含笑而立,不躲不閃,也不舉手招架,心中猛然想道:這是個不知高低的愚笨女子,難道我就這樣傷了她的性命?想要收功,已然來不及,情急之下大叫道:『閃開!』話音未落,隻覺眼前一花,麵前人影忽然消失無蹤,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出,如騰雲駕霧般滑行了七八丈,『噗』得一聲摔在地上,濺起的雪泥斑斑點點的粘滿頭發衣服,好似豆腐店內打翻了煤渣罐子。
周圍的人都沒有看清青鳳如何將白衣人摔倒,還在出神發愣之際,青鳳已轉身直奔那白臉漢子而去。那漢子沒等回過神來,臉上『劈劈啪啪』炒豆子般早吃了一串耳光,那漢子驚慌之下,哪還管得什麼劍術武術,提起劍隻顧了亂劈亂砍。青鳳見他發力直刺過來,微微側身讓過劍鋒,伸腳在他腰裏一蹬,叫聲:『去吧。』那漢子全身勁力都在劍上,猛得一劍刺空,加上青鳳這腳踹的恰到好處,再也收不住腳,一個筋鬥向外翻出,『撲通』一聲栽進了牆角的水缸裏。水缸中是用來蓄水防火的,每半個時辰須得用竹竿攪動,以免結冰。此時冰水混合,更加冷澈入骨,那漢子在缸裏滾來滾去,一時竟無力站起。
白衣人從地上爬起,叫道:『劍陣!』眾人一擁而上,將青鳳團團圍住。青鳳笑道:『早說了讓你們一起來的嘛!』。她留神觀看,十三個人外八內五,正好排成先天八卦的陣形--白臉漢子本應該站在『震』位上,但無奈此時還在水缸中掙紮,他的位置隻好由白衣人來代替。不等他們聚氣運功,青鳳搶步上前飛起左腳直踢白衣人的麵門,白衣人急揮劍斬去,哪知她這腳卻是虛招,右腳跟上正踩中白衣人的『檀中穴』,身子借力飛出,如法炮製又踩中旁邊一人的『檀中穴』。青鳳施展『行雲流水』之術從眾人身上一一踩過,恰似金風掃秋葉,又如彩蝶戲落花。飛舞的身影下,這夥人全被打倒在地,亂滾亂爬。其中有幾個功力較深的剛站起來,忽覺身軟力竭,胸口『檀中穴』中氣血翻騰,複又摔倒在雪地上。
青鳳收起身法,落地姿勢妙曼。待站定身形回過頭來,麵前卻已經沒有一個可以平視的對手,一幫大男人都躺在雪地上,青鳳高挑的身材在中間更顯得鶴立雞群。她在家中與師兄弟比試鬥法,雖也每戰必勝,但像今日這樣一舉打倒如此多的對手卻還是第一次。大勝之餘,她心下忖道:『這些人也太不經打了。我已經贏了十足,接下來怎麼辦?上前去給每人一個耳光,好像不妥吧?我無故闖進人家的家裏,怎麼能欺人太甚?何況除了那白臉漢子,其他人又沒有得罪我。現在把他們都弄得狼狽不堪,其實我早就是欺人太甚了,可是要我給他們賠禮麼?又怎麼說的出口?唉,這可如何是好?』片刻之間,青鳳已心軟如泥,想要說句道歉的話,卻先漲紅了雙頰。如果此時有人開口辱罵她,她倒是可以怒氣衝衝但又心安理得的轉身而去,偏偏這些人沒一個吱聲,她沒想到這些被踢中『檀中穴』的人都岔了氣,連呼吸都費力,如何能開口說話?她隻能僵在原地,心裏說:早知道這麼費事,那白臉人再罵我更難聽的話,我也不會動手啦,這場麵可怎麼收拾呢?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就聽背後有人肅然道:『青鳳!你在這裏做什麼?又在惹事嗎?』話音剛落,青鳳便衝口而出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