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0章 魔域仙界:巽風天雷(1)(1 / 3)

玉蟾宮主展眉開顏,笑吟吟的打量朱雀,道:『妙啊,你自行吞服辟犀珠最好,從此隱形消影,若要複顯原身,就得跟我修煉天山仙術,嘿嘿嘿。』朱雀直愣愣地瞪著玉蟾宮主,隱隱覺得不妥,驀地低頭看時,自己的雙手竟不見了!隨即遍視全身,發現腿腳,腰腹,連同穿的衣服鞋襪都消失無蹤。浮光波影清照透徹,她的神誌恍惚,仿佛墜入了詭異的夢魘。

白玉蟾浮升的速度減緩,以免掀起波濤。玉蟾宮主輕輕撫掌,微笑道:『凡人如吞了辟犀珠,隻在靈珠生效的那瞬間,除了本身遁形外,所觸及的世間俗物也會消隱,衣服,配飾此類東西當然看不到啦。嗬嗬,你別擔憂,乖乖留在天山跟我學仙,修為到時自可重現形影。』朱雀幡然省悟,繼而大怒,尋思『平常隻有我整人的,今天竟被老蛤蟆捉弄了,真是奇恥大辱啊!不行,吃虧太大,必須想法扳回!』可是內心的念頭盡被對方洞悉,即便想出詭計,玉蟾宮主定然先已知曉。朱雀方寸大亂,又急又氣,撚起拳頭照玉蟾宮主腦門猛敲,怒道:『誰跟你學仙?誰願意當小蛤蟆……』情急中她張嘴嗬斥,竟忘了身在水中,所幸服了辟犀珠無須呼吸。饒是如此,冰涼的湖水猛衝入口,直灌得她眼冒金星,喊出的兩句話也是『嘰裏咕嚕』的怪音。

玉蟾宮主忙握住朱雀的手腕,又捂住她的嘴唇,用心語告誡道『安靜!安靜些!岸上仙宗高手雲集,正為心魔和神劍的事情爭吵哩!若讓他們發現了,肯定把我們卷入紛爭,那時候就不好玩啦!』他舉目仰望,暗道『你抓緊白玉蟾的背皮,切勿鬆手妄動!咱們隱形,隔岸觀火瞧熱鬧吧。緊閉口鼻別透氣,我倆心裏默默交談,他們不會覺察的。』此時頭頂波光敞亮,前方礁石橫列,湖岸已近在咫尺。白玉蟾舒展四肢,動作緩慢而輕柔,靜悄悄的浮出水麵,隨即身影淡然隱沒。玉蟾宮主也隱匿身形,不知他用了什麼法術,巨蟾出水時竟未泛起絲毫漣漪。

朱雀緊抱白玉蟾的後背,伏低腰肢不敢稍動。她能看清遠近各處的景象,唯獨看不見自己身體,好像失去軀殼的遊魂似的,胸膛內空蕩蕩十分難受。然而乍離水波的那一刻,驀地陣陣清風撲麵,猶如慈母的手掌溫柔的撫過臉頰,脖頸,肌膚,乃至指尖發梢……朱雀隻覺遍體清爽,筋骨血脈無不舒泰,滿腔的怨懣與憂慮,刹那間盡皆煙消雲散。

她微闔雙目,感受著寧和的暖意,渾然忘記了身外天地。正沉醉間,忽地耳畔又傳來話音,卻聽有人連連發問:『趙秋玄?昆侖派的丹成子。嗯,你來天山所為何事?怎麼與蓬萊仙宗同行?昆侖,蓬萊聯手挑釁天山麼?』語調低沉,吐詞含糊而粗魯,似乎是個莽漢在厲聲叱喝。

朱雀霍地驚覺,扭頭放眼展望,霎時愣住了……眼前的景象既瑰麗又離奇,簡直匪夷所思,若非玉蟾宮主事先叮囑,她定會當場失口驚歎。

這時白玉蟾距離湖邊僅兩三丈,遠方的景物盡覽無餘。隻見豔陽當空輝耀,明月低斜掩映。從湖岸至天邊,視線所能觸及之處,全是蔥蘢茂密的青草。清風習習,吹起綠浪層翠,碧波起伏,卻又顯得那樣柔滑平順。這廣袤的草原風光如畫,透著莽蒼雄渾的浩然氣勢,足以令人胸襟大暢,不覺間便會生出邈遊霄漢的豪情。難怪朱雀尚未睜眼,就已為之心曠神怡,陶然忘懷了。

壯美景致雖然悅目,最神異的地方,卻是草原邊緣的奇觀——凡間平川無論再廣闊,總會消失於視野之外。可是這片草原接天承宇,碧綠的顏色鋪張連綿,最終竟然升入天際。那青白交織,霧遮綠影的雲空中,依稀矗立著雄偉的山峰。影影綽綽,矯然懸空,仿佛是裹著素絹的綠毛飛獸。

朱雀凝望天際,腦海裏別無所念,隻疑惑自己身處夢境。玉蟾宮主暗中道『此地名為「阪泉荒境」,位於南丙青麓的背麵,近連北冥天池,遠接北幽玄阜,中間有簇甲,諸犍兩座神宮。喏,雲端上的那座大山,瞧見了罷?那便是天山第二仙峰——北幽玄阜。』此番解釋籠統含糊,但朱雀秉性聰慧,將那些地名默念兩遍,已然大致分清頭緒,暗想『這大草原喚作「阪泉荒境」,看似地勢平坦,實際傾斜延伸,橫空飛架,連接著天山兩座山峰。我乘大木船剛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這景觀啊!何況山峰再大,也難以容納如此廣闊的草原。咦,仙宗的地盤,怪事可是真多。』玉蟾宮主暗笑道『你是正對仙峰而來,仙峰反麵的情形怎能知曉?白晝向陽為正,黑夜背陰為反,仙界便是這樣,咱們現今在南丙青麓的反麵哩。』朱雀心道『什麼正麵,反麵;背陰,朝陽,我……』忽而念頭急轉,舉目望天,暗驚道『既然山峰反麵是背陰的,為何這裏太陽當頂,月亮卻遠在天邊?我記得剛離船登陸時,月亮比太陽略高些。焰摩天說仙界晝夜之分,是以日月位置的變化來區別,現在太陽升至天頂,莫非……』玉蟾宮主讚道『能想通此節,小丫頭真聰明!嘿嘿,實話告訴你,咱們潛入碧鱗宮期間,仙界已過了兩天。眼下日高而月沉,山峰反麵有陽光,但卻是仙界的半夜。待會等月升日落,夜去晝來,就是你在仙界的第三天啦!嗬嗬,凡體入仙境居然沒斃命,你肯定服了蓬萊仙宗的丹藥。』一瞬間,朱雀愁緒暗生,黯然思忖『哎,凡間已過兩年,小草不知怎樣,他該七歲了吧?』想到此處,她扭臉往回望去,惟盼還能望見來路。猛地發覺岸邊身影聚集,許多奇裝異貌的怪客或坐或伏,有的略具人形,有的卻像是獸類。他們分成兩群,涇渭鮮明的對峙著。中間的空地裏有個年輕人,臉色蒼白,眼眸緊閉,正是紫元宗。他手扶膝蓋盤腿而坐,長發濕漉漉的披散肩頭,好像正在凝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