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玄疾步上前,伸開雙臂叫道:『且慢,諸位請勿鬥法,容貧道分解!』蓬萊諸仙更不應答,三名鎖靈星將前衝折返,迅疾無倫的擒住趙秋玄。餘者拔地後躍,赤垣部眾踞守湖岸,銀甲武士懸立半空。也不知他們使了什麼法術,刹那金光交織,鋪天蓋地的朝諸犍宮主射來。眼看情勢急轉彎化,激鬥在所難免,簇甲宮主聳了聳肩膀,蛻掉覆體的厚甲拋了過去。那厚甲形似龜板,乃天地間至堅至硬之物。隻見幾塊甲片迎風展開,化作大盾擋在諸犍宮主跟前……火星飛濺,狀如岩漿猛烈迸射。金光與盾牌觸擊處發出炫目的電弧,熱浪迅速擴散,連湖水也被灼的白氣蒸騰。簇甲神宮的仙人們隨即站起,紛紛將厚甲變成堅盾,握在手中嚴陣以待。其餘的天山仙眾均屬諸犍神宮,卻是些長角長蹄,半人半獸的粗野之輩。麵臨危局,他們不進反退,轉身往草原深處狂奔,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唯有煙塵彌漫,陰藹沉降,『阪泉荒境』上空戰雲密布。
趁著這陣混亂,紫元宗拉著尹方士拔腿便跑。他不知該去往何處,反正盡快遠離此地就好。誰知諦聽的感官敏銳超絕,紫元宗剛邁半步,他便驚覺了,叫道:『截住紫元宗,奪巽風劍!』。蓬萊星將攝提搖手指點,『羽山罩』盤旋飛升,照定紫元宗頭頂砸落。兩根鐵柵條變形扭曲,霍地翕張,活像鬼怪亮出了粗實的獠牙。
千鈞一發之際,諸犍宮主旋踵沉肩,彎腰疾衝近前,猛地撞上了『羽山罩』。這次撞擊的勢道凶猛而怪異,『羽山罩』發出『咯咯』怪音,就在原地轉個不停。紫元宗胸口被鐵條夾住,上半身陷入鐵籠,而那隻白虎也在籠內。登時虎嘯震天,人影飛旋,場麵驚險萬狀。攝提施法想讓羽山罩穩住,無奈法力遠遜諸犍宮主。鎖靈星將的真性與鐵器相通,羽山罩被撞的亂轉,攝提也目眩神搖,竟控製不了自己的法寶。
諸犍宮主怒喝:『萬物天生自由,禁錮本性有悖天道,如何能除魔?』吼叫著揚首奮蹄,徑直朝蓬萊眾仙猛衝而去。
這時紫元宗已隨著鐵籠轉了數圈,胸腹熱血翻騰,眼中金星亂冒,幾乎當場昏厥。但他心裏充滿了歡喜,隻是想『我找著尹方士了!找著尹方士……很快就會和無憂重逢啊!』秉持此念,任何苦楚都能忍受!他緊抓尹方士的胳臂,丹田凝聚真氣,足底使勁撐住地麵。
紫元宗欣喜之餘精神大振,借著這股勁頭,居然化解了鐵籠旋轉的餘勢。他拿樁站穩身形,雙腿彎曲後蹬,剛要將身子掙出鐵籠,忽感眉間熱乎乎的,似有綿軟的東西磨蹭額頭。定睛細看時,卻是那白虎匍匐著前爪,正『咿咿嗚嗚』的伸舌****。紫元宗心頭震動『白虎小雪!是妹妹的白虎,如果帶著小雪相會,妹妹必定高興!』念及於此,眼前浮現無憂的笑顏,純潔嬌麗,真是美妙絕倫的畫麵。
那邊簇甲神宮眾仙持盾峙立,靜觀對方行動。而諸犍宮主隻顧狂突猛撞,衝擊蓬萊諸仙的陣形。隻見龐大的身軀虎虎生威,倏忽轉換方位,就像乘著風雷飛行的肉山。尖利的獨角刺向數個敵人,迅猛如雷電轟頂,精準似飛線穿針,蓬萊星將們不及施法抵禦,匆忙四散躲避。
赤垣尊者鎮定自若,吩咐部眾保護好趙秋玄,又囑咐丹成子無須驚慌,待取得神劍後再拜訪昆侖仙宗等語。言談舉止輕描淡寫,似乎根本沒將對手放在眼裏。諸犍宮主撞開蓬萊眾仙,逐漸逼近湖岸,忽而暴吼連連,埋頭挺著長角直奔赤垣尊者。所經處石屑紛飛,腳步『通通』回蕩。諸犍宮主意氣風發,雖是孤身攻入敵陣,卻有千軍萬馬踏破河山的威勢。
未及瞬息,諸犍宮主已衝到近前,鋒利的角尖距赤垣尊者僅有三尺了。就在此時突然風靜影止,飄舞的塵埃懸停半空,諸犍宮主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可是全身紋絲不動,仿佛變成了泥塑木雕。四下裏坌灰悶滯,有種難以名狀的壓抑氛圍。
詭異的情景轉瞬即逝,諸犍宮主抖肩搖頭,懸凝半空的泥沙草屑『簌簌』落地,打破了周圍的沉寂。接著他竭力伸長脖子,鼻孔翕張,像是被活埋的牲畜正竭力拱開泥土,嘴裏兀自大叫:『立地佛,你的「淤海術」能困陷妖魔,怎奈何得了本宮主?』喧嚷間神采奮揚,腰腹左右扭動,凝滯的肢體活力重現,顯然即將擺脫對方法術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