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劉威自然是免不了口頭嘉獎一下,許了些封賞之後,接下來的活動就是各部官員例行的述職。而這個活動卻是足足進行了怕有個多小時,聽得劉威都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最後一位戶部的官員彙報完成都此戰截止目前的撫恤人數、錢物之後,總理大臣丁黼這才咳嗽一聲,上前來做結案呈詞:“成都之戰,我軍共計征募兵員兩萬八千五百四十人,另有民勇預備役十二萬四千餘人,民夫六萬五千餘。製兵刃、甲胄,合計十五萬七千三百三十副。其中,全身步人甲三萬套,半身甲十二萬八千套;兵器,新製長矛兩萬六千支,宋製樸刀四萬三千五百把……”
看著丁黼手中的那本厚厚的手劄,劉威感到一陣惡寒。這古人也是謹慎,戰後不論是兵器甲胄還是滾木擂石,基本上能收繳的都收繳,能入庫收藏的全入庫收藏,還全都要登記造冊。可不但登記造冊不說,還精確到個位數,真不明白為什麼這成都東西不過二十餘裏的直徑,卻能蓋如此巨大的番庫,收藏如此多的貨品。直到丁黼彙報完最後一項,也就是由皇後娘娘下命督辦的兩萬條四角褲衩和兩萬件無扣筒服(不帶鬆緊的長袖棉布T恤)的使用情況之後,這才合上手劄,長長的舒了一口大氣。
看丁黼彙報完畢,劉威看了看大殿外的天色。好嘛,隻是彙報彙報,這就浪費了半天功夫。
眼看著丁黼停了下來,劉威急忙開口說起了今日他想討論的正事:“丁總理,這行文蒙古與宋,國書之事,不知道總理以為如何。”
丁黼聽聞,卻是將先前那本手劄放入袖中,卻從另外一隻袖子裏掏出了一本更是厚了幾分的折子,咳嗽一聲道:“正所謂:國之大者,坐九州,望四方,乃世之中土也;有德之帝王,威武之將相,忠義之豪傑,明達之賢人不勝數也;國富民強,威及萬裏,文、工、禮、兵皆為天下先,異族皆來膜拜,實為天之驕子、國上之國!
現有蒙古蠻夷,不尊先聖、不通文墨、不服教化、不………”
這丁老大人一掉起書袋來,基本那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決,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且那些殿下的文武百官,還紛紛搖頭晃腦,陶醉其中,直讓劉威鬱悶得一塌糊塗,嗚呼哀哉!
直到天將近午,丁黼手中恐有萬言之多的折子這才念罷。眾臣皆盡道好,惟獨劉威看著那本萬言書有所思量,想這丁老大人的文章確實是寫得極好,可若是將這萬言國書送到那蒙古和宋朝的朝堂之上,恐怕人家也不會讓你宣讀出來羞辱他們。
不過這之前,劉威也是早有了定計的,當下卻是喚道:“張士元可在。”
張士元雖然是最早從龍,但官職卻是不高,目前還掛的是中書省的行走代辦一職,大概也就是個侍郎的職務,因此站在文官的後列。張士元聽到召喚,自是應道:“臣在。”
“你家彬兒現在何處。”劉威問道。
張士元一聽大奇,想陛下怎地突然問起他兒子來了,當下如實答道:“回稟陛下,犬子目下已入成都幼學。”
“哦,三貫啊……”劉威略一思量,向中官羅三貫道:“你且遣人將彬兒喚來,朕有吩咐。”
“是!”羅三貫得旨自是尋小太監傳旨去也。
劉威對著張士元道:“清芝,朕欲派汝為使臣,前往蒙古,不知汝願往否。”
張士元一聽大驚,喉間“咯噔”一聲咽下了一口唾沫。這張家父子從達州逃難,幾次都差點命喪蒙人手中,尤其是最後一次凶險如斯,若不是劉威相救,怕已去酆都枉死城報道去也,怎料到現在這陛下居然要他出使蒙古。不過,張士元這人別的沒有,大智慧卻是有的,見劉威開口就喚其子張彬,想來肯定是要給其子封賜點什麼以平其心,就知道這一次他想不想去都得去了。當下張士元一整衣衫,拱手拜道:“臣願往,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