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沒有回答,蒼白的唇角噙著一抹嘲諷,開了門進去,馬元元和佟冰霧跟著進去,林雍泰差一點被關在門外,硬闖關進屋,再也忍不住咆哮道:「方水袖,妳是這樣對待未婚夫的嗎?我辛辛苦苦的工作了一天,累得半死,心想再忙也要跟妳吃一頓飯,結果我得到了什麼?」
佟冰霧嬌聲嬌氣道:「聽聽看,多像皇帝施舍寵妃的口吻,水袖還不趕緊曲膝謝恩?」輕柔嗓音中蘊含著諷刺。
「不用啦!人家林先生又不希罕。」馬元元揚眉,冷嘲熱諷,「對麵的小姐說不定還在等你,方才隻是欲迎還拒而已。」
「妳們兩個閉嘴,不要插手我跟水袖的事。」看在死黨的份上,林雍泰忍住不發火,深眸緊盯著坐在單人床上、始終低垂著腦袋的水袖,語氣低冷道:「妳不會真的誤會那種不入流的把戲吧?我站在門前等妳,那位小姐邀請我進屋裏坐,我拒絕了她,她便趁著電梯剛好到七樓擺了我一道。水袖,我真的沒想到必須跟妳解釋這麼無聊的事。」他蕙質蘭心的未婚妻跑到哪裏去了?
「我沒有懷疑什麼。」正確的說法是沒力氣去懷疑什麼,水袖嗓音低啞的說:「雍泰,你累了,好好吃頓飯就回家休息吧!我……我也好想睡了。」
林雍泰的男性自尊受到空前的打擊,以至於忽略秀氣麵容上有著蒼白無助、疲倦與脆弱。
「好,我走。」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破口大罵,使兩人的關係雪上加霜。
回到車上,愈想愈窩囊,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得到這種待遇?居然連馬元元和佟冰霧均聯手攻擊他,為什麼?
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他不甘心的把閻千歲和薛成亮都叫出來,反正他們此時也沒女人陪。
男人的友情可比女人堅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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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ar的包廂裏吃了些東西墊胃,林雍泰開始如黃河滔滔不絕的敘述自己的冤屈,還有女人的情緒化與不講道理。
「你們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差點噴下男兒淚。
薛成亮掏掏耳朵,嘮叨的男人還真吵啊!
「有時,什麼都沒做便是一種罪。」他打禪機。
「聽不懂啦~~」林雍泰一副要開戰似的挑釁瞪著他。「你家馬元元和水袖從小一起長大,她一定知道些什麼,你快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有求於人是這種態度嗎?而且上次還欺負他家元元。
林雍泰冷眼一瞪。「魚幫水,水幫魚,哪天換你家元元跟你鬧脾氣,你來找我哭,看我理不理你?」
「元元才不會。」語氣卻是沒把握。唉!那小女人也有固執的一麵啊!
林雍泰自嘲。「她們三朵花感情好得很,互通有無,沆瀣一氣!咱們三劍客如果不同一陣線,遲早被她們吃得死死的。」
吃吃一笑,薛成亮拍拍他的肩。「原來你的未婚妻這麼不懂事,專門以整你為樂,把你吃幹抹淨了就不用你?我真的好同情你。」
林雍泰死瞪著他。落井下石的家夥!考慮跟他切八段。
薛成亮露出個壞心的痞笑。「我聽元元說,是你先傷了水袖的心。」
「胡說!我怎麼可能去傷害水袖,我未來的妻子?」眼神一凜的衝口低吼。
搞什麼!水袖究竟在想什麼?
薛成亮涼涼道:「不久前你牙痛,水袖開車載你去看醫生,你非但不領情,反而怪她多管閑事。結果呢?事後你也不跟她聯絡,她身為你的未婚妻竟然必須從江太太口中得知你拔智齒,你教她情何以堪?連傭人都知道的事,隻有她不知道,換作是你,做何感想?沙豬先生。」
材雍泰翻了個白眼,說不清漫上心頭的是何種滋味。「我隻是不想讓她擔心……好,我承認我同時也是自尊心作祟,不想讓她看到我無助、脆弱的一麵,然而,就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
薛成亮抬起手阻止他,「雍泰,這不是小事,你在拒絕她的愛!」他語氣輕柔,輕柔得近乎詭異。「女人的愛情裏均含有母性的愛,能夠激起她的母性,才算擁有她完整的愛情。然而,你傲慢的拒絕了,在你脆弱的時候拒絕她的關懷,她感覺自己不被需要,她的愛情也就跟著受傷了。」
林雍泰一窒,心微微一揪。
「還不太懂嗎?」薛成亮嘴角一撇。「真正的人生伴侶,不是隻能共享樂,也要一起共患難不是嗎?當然我們都舍不得心愛的女人吃苦受罪,但偶爾示弱一下,讓她覺得自己被需要,讓她明白她是無可取代的,相信我,她隻會更愛你,而不會吃定你。」
林雍泰蹙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他從未想過這種問題,總以為自己愛她就夠了。
閻千歲低沉的嗓音喚回他迷蒙的心智。「有一次,我感冒提早下班,冰霧還在上課,我沒有聯絡她,自己吃了藥便上床睡覺。等我醒來,發現從來不會下廚的冰霧那麼努力的熬一鍋高湯,想煮一碗皮蛋瘦肉粥給我吃,我感到該死的感動!我在意的並非那碗粥,而是她溫柔的愛意。天底下,也隻有笨蛋、傻瓜,才會拒絕女人的溫柔。」
舉例說明,比較容易懂。
林雍泰聽完之後,幽蒙的眼神逐漸清明。
「不過雍泰,你也真是個怪胎。」薛成亮突如其來的笑了。「除非你不結婚,否則婚後數十年的歲月,你敢保證你都不會頭痛、牙痛、感冒,到時候你的枕邊人難不成要住到外麵去,等你病好了才獲準回家?因為你不想讓女人瞧見你無肋、脆弱的一麵嘛!」
林雍泰歎了一聲。「我是笨蛋,我是傻瓜。」瞧他把感情處理得多糟糕!他突然想起奶奶以前說的話:愈是完美的人愈得不到真正的愛情。
因為驕傲,不願暴露弱點,也等於回絕了對方觸摸他的心。
閻千歲突然投下一彈。「冰霧懷孕了!我為什麼還肯讓她晚上出門?」笑容冷凜,實在是挨不過她的淚眼攻勢。
誰知啊?先生!林雍泰瞪他一眼。
「聽說方水袖感冒發燒了好幾天,每天都要上醫院打點滴,冰霧怕馬元元一個人照顧方水袖太累,今天要去輪班照顧方水袖……」
「為什麼水袖生病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都比我早知道?」林雍泰跳起來怒吼道,斯文麵具暫且丟到外婆家去。
薛成亮靜靜微笑。「你拒絕人家的關愛,人家哪敢反過來奢求你的關愛?」
林雍泰心跳一亂,不由得對自己苦笑。
他方才的心情也就是水袖的心情寫照嗎?
水袖啊水袖,總有攪亂他心湖的能力,即使她乖巧得什麼都沒做。
想到她生病了,他的心為之擔憂,為之柔柔一扯。
「走啦!」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三個大男人很有默契的各自開車前往女人的住處。
七樓,按一下門鈴。
佟冰霧來開門,「咦?你們……」閻千歲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女人挾帶回家。
薛成亮定進去將馬元元帶出來,單人床不好睡,當然是摟回家睡囉!
林雍泰重新踏入女子的閨房,不大的空間,以一個及腰高度的收納櫃隔出睡眠區與閱讀區,視覺上不會有壓迫感。粉色的窗簾與床單,幹淨又整齊的擺設,述說這裏的主人生活有規律。他一向認為房間髒亂的人,其責任心也有待加強。對自己隨便的人,怎能期待他認真對待別人?他一向欣賞水袖自律心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