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章、二傻參軍(1 / 2)

1950年春節,過年的喜氣籠罩著北京城。大年初一,清晨,柴棒胡同盡頭裏,一扇油漆斑駁的大門,隱隱從門裏傳來呼嚕聲。

門口,一位衣著樸素的大媽,在門口已經徘徊了好一會,終於,伸手“啪”拍門,等了一會,側耳一聽,門裏呼嚕聲依舊,忍不住又使勁“啪”拍門。

門終於開了,一張髒兮兮的臉露了出來,茫然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劉大媽,找我?”有些呆滯的聲音,澆滅了居委會劉大媽的怒火,“羅二,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參軍了。”

羅二,大名羅本初,排行老二,因從小犯傻,也就是反應比別人慢那麼一分鍾,鄰裏人叫他二傻,兩年前城裏過大兵,也就是解放北京城的時間,他的父母和哥哥,被國民黨特務抓走,再沒回來。二傻發橫,咬住一個特務的手不放,被惱怒的特務在頭上猛敲了幾下,血流滿麵,昏迷不醒。要不是鄰裏請來了郎中,血都流幹了。

北京和平解放了,很快就實行憑票購買製,日常用品憑那些綠的、粉的、藍的票據購買。好容易蘇醒過來的二傻更傻了,經常太陽地裏一坐幾個鍾頭不動,就那麼斜眼看著房梁,經過的大人們唏噓不已。

好在現在是新社會,政府關心孤兒,居委會的劉大媽就成了羅二的“保管戶”,也就是每月初把政府的救濟糧,三十斤的麥子和一斤豆油,找人扛到羅二家。麥子倒進缸裏,豆油倒進油罐,袋子和油瓶要拿走,下月還要用。

今年城裏的大事很多,要開全國性的大會,要閱兵,還要防敵特,居委會的事情就更多了,盡管是些瑣事,但劉大媽已經忙得團團轉了。這不,胡同裏要擁軍,但皇城根混生活的人,就是不願意讓自家的去參軍,現在城裏百廢待興,工作多著呐,何必要當兵,畢竟現在世道還不穩當。

“羅二,來,在這簽個字,再按個手印,你就是一名解放軍戰士了。”劉大媽笑容可掬的指導著羅二,羅二家裏有多髒,她是一清二楚,不如在門口幹淨利落解決問題,“告訴你羅二,在部隊上吃飯穿衣都不要錢的,比你現在一天到晚吃不飽強太多了,看看你,現在每天都在長身體,那點定額那夠吃。”

在劉大媽絮絮叨叨聲中,在對吃飯穿衣不要錢的向往下,羅二,在粗糙的入伍申請書上歪歪扭扭寫上了自己的大名:羅本初。劉大媽高高興興地去辦政審手續去了,看著她的背影,羅二嘴角抽了幾下,轉身關門。在他關門的一瞬間,背後心髒部位,一團烏黑的血跡,已經在衣服上凝結成硬塊。

穿過小院,進了堂屋,羅二直接坐在地上,他的腿已經哆嗦的站不住了,他太累了,渾身軟的像一團麵。堂屋裏滿是灰塵的地麵上,趴著一個人,一個健壯的男人,隻是已經沒了氣息。健壯的男人的腳邊,跌落著一尊金佛,沒錯,一尊黃燦燦的金佛。

這是一尊拿劍鎏金佛,高約21厘米,神態安詳,雙目微閉,右手斜持一柄絞絲火紋劍,說是劍,不如說是一個扁形短棒。金佛左手平抬捏花,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

但這尊佛在羅二的眼裏,有說不出的詭異。他雖然有些傻,但不笨,他清楚地記得,那短棒上,原先挑著一個黝黑的桃子,說是桃子,不如說是一個心髒。

羅二認識心髒的樣子,得益於地上躺著的這個男人,他叫孟青山,是羅二的鄰居,一個殺豬的屠戶,也是孤家寡人,好賭。孟青山知道羅二家有個金佛,見羅二整天傻乎乎的吃了睡,又是一個人,就起了念頭,見天拿些煮熟的下水和羅二套近乎,豬心就給羅二吃了好幾個。

昨晚,孟青山終於忍不住,讓羅二拿金佛出來開開眼,這一看就拔不了眼,要帶走把玩幾天。羅二倔,自家的東西不讓外人粘手。一來二去孟青山惱了,一把打翻金佛就對著羅二下了手。誰知羅二一個十六歲孩子,蠻勁不小,和孟青山扭打在一起。孟青山越打越怒,又怕響聲驚動過路人,情急下使出了十分勁。

羅二被打倒,後背著地壓在了金佛上,金佛劍象插進豆腐一樣,直接插進羅二的心髒。羅二倒地不起,鮮血象噴泉一樣,直接順著劍體,流到金佛的胳膊上,再順著胳膊肘,從頭直接澆到了佛身下的蓮花寶座上。佛劍上挑著的一個心髒似的東西,直接從羅二的後背插進他的心髒,也造成了創口的不規則,導致鮮血很快把金佛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孟青山見羅二倒地不起,也不虞他想,走到跟前,蹲下伸手去摸金佛。手摸到濕滑的金佛,使勁要拿,卻聽見耳旁響起“唵嘛呢叭彌吽”,渾身已是無力再動。

這時,本已經沒了聲息的羅二,張開雙眼,平時茫然無神的雙眸,靜靜的看著眼前,輕聲念道:“歸依觀世音菩薩!但願仰仗您的大力加持,使我本具與您同樣的、清淨無染、隨意變現的自性功德迅速顯現,隨意達到我要達到的目的!”

羅二的聲音剛落,金佛坐下36瓣蓮花寶座閃現片片光華,36瓣蓮花開始旋轉,順著羅二的血跡,閃進他的身體。一道微黃的光芒,沿著羅二的經脈緩緩流動,越來越快,六六三十六個周天後,微黃的光芒隱入羅二的身體,均勻分布在他的後背周身,如果扒下羅二的衣服,會發現,他的後背,從頭到腳,三十六個穴位上,各有一個血紅蓮花紋身。再看地上的金佛,已經失去了那隱隱的靈光,像個鐵疙瘩跌落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