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善待你,是嗎?”詩婕暗抽口氣,很難下對他的遭遇感到心疼。
他嘲諷的嗤笑一聲。“說不上善待,也稱不上虐待,總之就是家裏多了副碗筷,其他時候將你當成隱形人罷了。”
那還真慘!她不由得在心裏深深歎息。
將燒盡的煙撚熄,他兀自往下說:“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從上了國中之後,我們就被迫吸收各種商業的知識和手段,目的是長大了好為老頭掙錢;孩子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個賺錢的工具罷了。”
“你會賺錢?”會賺錢的人競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她不可思議的輕喊。
他眯起眼瞪她。“你很看不起我喔。”
“嘿嘿。”她尷尬的輕笑兩聲。“麻煩繼續,繼續。”偶爾有人講故事給她聽也不錯,隻不過不是什麼太輕鬆的內容就是了。
“很不巧的,我的能力比我那不成材的哥哥強多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掌控那老頭的公司,沒想到豐厚的利潤讓人眼紅,那老頭的正室硬要她兒子掌大權,所以我索性就將公司丟給他,一個人出來流浪。”再度拿煙點上,他感到些許煩躁。
“……可是你應該有些錢的吧?”她難以想象那種從天上掉到地麵的感覺,換成是她可能會瘋掉。
“有啊,全在銀行裏。”他也不否認,坦言自己的戶頭裏有新台幣。
“那你幹麼不領出來用?搞到身上隻剩二十三塊的窘境?!”
他沉默了會兒,然後以很緩慢的聲調說:“我不想讓老頭找到我。”
“啊?”這跟領錢有什麼關係?她呆愣的張大小嘴。
“隻要動到戶頭裏的錢,老頭就有可能會循線追查到我的下落,我不想讓他發現得這麼輕易。”吐出一口煙圈,聲音裏有絲難以察覺的緊繃。
這會兒換她笑了。“你怎能肯定他一定會找你?”一個隻將孩子當成生財工具的家夥,哪會花費心力找他?這家夥未免自信得過火。
“因為他兒子隻會把他的心血弄垮。”瞬間,他的眼亮了起來,在黑夜裏更顯熠熠發亮。
詩婕再抽口氣。“你……心機好重!”
“不,我隻是在證明我的能力比他強而已。”難得的勾起嘴角,他側臉盯著她。“所以你現在可以放心,我絕不是心懷不軌的壞人。”
被拆穿自己先前的疑慮,她不好意思的赧紅了臉,所幸天色太黑,客廳的燈又沒開,不至於讓他瞧見自己的尷尬。
“那可不一定,話是你在說的,誰知道你說真的還是說假的。”現在的社會,騙子多如牛毛,她不會那麼輕易上當的,絕不!
滿意的點了下頭,看來他對她的判斷有點凸槌,她並不如他預想的頭腦簡單。
“沒關係,你的任何懷疑我都能接受,不過未來我會改變你對我的想法,一定會。”他充滿自信的嗆聲。
“嗯哼。”她的反應是不屑的睞他一眼,然後轉身準備進房。“不早了,早點睡吧。”
他明天還得上工,若他說的屬實,明天等著他的工作可不像以往在辦公室批公文那般輕鬆,而是全憑勞力的呢!
“喂。”霍地,他出聲喊住她的腳步。
“幹麼?”氣死!她的身高並不矮,也遇過好些個比她矮的男人,為啥這家夥的身高偏偏比她“高”,害她被叫“喂”也沒得反駁。
“我說了這麼多自己的事,你呢?”凡事總得求個平等,她這樣悶聲不吭的算什麼?
她的背影明顯緊繃了下。“我怎樣?”
“你應該還沒滿三十歲吧?為什麼自己帶著小芸?她的爸爸呢?”背倚著陽台的矮牆,他對她有一堆問號,包括她為何肯對自己伸出援手,全是他還想不出理由的問號。
“你管大海的嗎?”她歎了口氣,根本下想去觸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什麼?”他們有提到海嗎?不過想想,還真的很久沒到海邊走走晃晃了,改天找個時間帶小芸去走走也不賴。
“我說你管太多了!”無力的閉了閉眼,她懷疑自己幹麼跟他說這些?無聊!
“好歹我們也算朋友,互相關心是應該的咩。”他笑,可不怕她扔過來的軟釘子。
她忍不住轉過身和他麵對麵。“我們算是朋友嗎?”
“當然算。”他毫不猶豫的伸出大掌.
袁詩婕考慮半晌,才伸出自己的小手和他交握。“好吧,我勉強接受。”
“……還真委屈你了。”死女人,以後她就知道這是多大的“恩寵”,哼!
“好說。”她淺笑,心情似乎也不再那麼煩躁了。“早點睡,陳大哥那邊的工作可不輕鬆,你別讓我沒麵子嘿。”
“放心啦,要做就做到最好。”不是他自誇,學習新事物他可是很有天分的。“小心他的師傅們一個個被我幹掉。”
她翻翻白眼,再度轉身。“最好是,哪,我先去睡了。”
“嘿,你還是不說嗎?有關小芸跟你的事?”不知怎地,他就是想弄清楚。
“我忘了,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
這種事會忘了才怪!擺明了不想告訴他罷了。
不過藍柏森也不強求,隻以晶燦的眼緊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轉角的那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