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未央,西江鎮還在回味著盛夏的炎熱。
許久未上油的合頁鐵門被推開,一個飛躍的身影閃進院中,橘紅色的籃球被男孩玩弄於手掌之中快速運轉,‘咚咚咚’的拍打聲回蕩在空曠的庭院中,樹枝上的鳥類驚飛,引起一陣動蕩。
樓上,剛剛隨著音樂節奏慢慢繃起腳背的人,被外麵籃球拍打地麵的動靜所打擾,倪香蹙起秀氣的眉,動作終止,她摘掉耳機走到窗前,當低頭看到樓下的‘噪音製造者’後,精致的臉蛋上爬滿不悅。
打開窗,“倪超!你好吵!”
“哎呀知道了。”倪超站在院中敷衍地回應一聲,健壯的兩腿一轉,完成了一個漂亮的籃下轉身。
看到倪超對自己的提醒不為所動,倪香無奈地關上四角窗窗戶,再拉上墨色窗簾,試圖隔斷那煩擾的節奏聲。
院中,男生矯健的身軀在空曠的平地上來回穿梭運球,又突然站定,舉起捧著籃球的雙手,對著院中籃筐做了一個投籃動作。
“您好,請問這裏是188號嗎?”一道渾厚的嗓音從院門口傳進來。
突兀的說話聲讓倪超手腕一抖,推出去的籃球跟籃筐——
完美的擦身而過。
咬了咬牙,倪超撿起地上的籃球,也沒回頭,硬聲道:“找錯地兒了,飯店直走左轉。”
“不是,我不找飯店,這是倪香家嗎?有她的信封。”
倪超聞聲回頭朝門口望去,說話人穿著綠色工裝,應該是快遞公司的員工。
慢慢走近,看到對方手中的信封,倪超臉上露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簽好字拆開快遞,目光掃過信件。
收信人地址上大氣瀟灑的字跡力透紙背,寄信人顯然是一位男性。
信是從倪香的學校寄過來的,因為學校放暑假,信件無人簽收,郵局的工作人員打電話聯係她後,這才轉郵到了家裏。
送走快遞員,倪超拿著信封進屋,梗著脖子朝樓上吼出聲:“姐,有你的信。”
話音剛落沒幾秒,一個纖細輕盈的身影噔噔噔從樓上下來,緊身舞蹈服勾勒出她的削肩細腰,走路時下巴微揚,手中擦汗的白色手帕與修長精致的天鵝頸顏色相差無幾。
白的晃眼。
倪香走過來從他手中取走那封信,,臉上表現出迫不及待,小心翼翼地拆著。
擦掉臉上因為劇烈運動而熱出的汗水,倪超掐腰站在風扇前吹風,很快,他嫌棄風力弱小,伸手將它調到最大檔。
涼風拂走汗珠,仿佛擱淺的魚兒在漲潮後得救,他重重地喘了口氣。
微微側身,看到倪香手中那一張輕薄薄的信紙,倪超不解。
“又是你那個麵都沒見過的筆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寄信,我電子郵件都不怎麼用了,你們沒有QQ或者MSN這樣的聯係方式嗎?”
“噓……別說話。”
倪香根本不接他話,專心致誌拿著信坐在沙發上,一字一句認真看了起來。
——
Nixie你好:
久不通函。
得知你在學校晚會獲獎的消息,我很開心,亦為你感到自豪,辛苦你日夜練習,終不負你所望。
幸好返回舊址,這封信才未與我錯過,收到你的回信後,我的內心充滿了愉悅。
正如你信中說的那樣,外婆去世使我萬分悲痛,曾消沉數月,半月前又因家中變故搬家,近來瑣事繁多,待我安頓好後寄信來告知新地址,勿念。
友人說平城此時桂花飄香,我聽聞便十分向往,若有緣前往,想與你一觀。
又獲悉平城烈日無常,望你擅自珍重。
謝謝你記得我,祝永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