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能在聖荷大廈通行的指紋檔案,已經被白行悠消除了,所以八點抵達時,她隻能等待門房通知白行悠,然後再由門房帶她前往白行悠的專屬電梯。
電梯門一開,白行悠就站在裏麵。
「歡迎,裘小姐。」他臉上依然掛著慣有的迷人微笑,但是眸底卻沒有半點笑意。
「放了瑪姬。」她站在電梯外說。
「這要看你……敢不敢進來了。」他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心底的怒火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這個該死的小女人!他從一早就開始擔心她,不斷地打電話找她,可是她不出現、不接手機也就算了,竟然還隨便派了一個人來,想這麼草率地就切斷他跟她之間的關係!
「哼!」對於白行悠的挑釁,裘茉莉的反應是眼睛一眯,然後重重踏進電梯裏。
電梯門關上,她知道自己就要入虎口了,心情有些不安的她,以憤怒和戒備來麵對白行悠,但實際上,她心底是想哭的,是想要投進他懷裏的,她好想告訴他,她喜歡他、愛他,請他不要娶另外一個女人,然而,她卻不想被他的恥笑和汙辱撕裂。
所以,她隻能拿自尊來麵對他。
電梯門一開,不等他走進玄關,她就先開口:「我是來拿借條的。」
「怎麼?你不問瑪姬的下落?」
「我知道你會放了她,我隻希望你已經找到我的借條了。」
他微笑,彎身脫下鞋子,「我找到了,但不會這麼快就還你。」
她相信他不會為難瑪姬,這點倒是叫他心情沒那麼惡劣了。
「什麼?!我已經親自來還了!」
「但沒有誠意。」白行悠的眸裏有著挑剔。
她顯然很緊張,因為她穿著一身整齊的套裝,卻配上一雙球鞋。她以為,這樣能讓她在必要的時候逃跑?
「沒誠意?你叫我來我就來,這還叫沒誠意?」她杵在電梯門口,連玄關的地板都不肯踏上。
「你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這樣叫有誠意嗎?」他走向客廳,換上柔軟昂貴的拖鞋,「既然不想還,就不要還,反正我不缺那種小錢。」
「你……不要賴皮了好不好!我錢都還你了,你沒理由不收!」她火大了,火到忘記緊張,開始跺腳。
「你先出來。」他悠閑地踱到客廳的酒櫃,拿了兩隻昂貴的水晶杯,開始倒酒。
「不要!」
「你以為你能跑到哪裏去?這層樓的逃生梯是鎖著的,沒有密碼或指紋是不能開的。」他倒了兩杯酒。
「我知道密碼。」
「你以為我沒改過?」
她愣了下。他連她的指紋都消掉了,當然不可能讓逃生梯還維持著一樣的密碼……可惡!這種被他擋在門外的感覺還真難受,而更難受的是……她根本不該為此感到難受!
「過來喝杯香檳吧!你真的太緊張了。」
「我不喝!」她邊說邊脫鞋,同時發現玄關旁有個大紙箱,上麵寫著她的名字。紙箱蓋沒合好,她用手撥開蓋子,發現裏麵都是她之前留在這裏的私人物品,心頭猛地一抽,有點無法呼吸。
他迫不及待地要趕她走嗎?
「怎麼不喝?這是杯恭喜你的酒。」
她抬頭,就看到他拿著兩杯香檳走向她,「恭喜我?」
「是啊!恭喜你終於不用當我的女傭,自由了,這不該恭喜嗎?」
「是該恭喜!不過,更該恭喜的是……」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不自覺帶著一種被人遺棄的怒火,「祝你跟你未婚妻婚姻幸福。」
「未婚妻?」白行悠的動作一頓,有點訝異她會突然提到這個,「你是說小冬?」
裘茉莉心一縮緊,走上前,拿過他手裏的酒杯,一仰而盡。小冬?他竟然叫其他女人叫得如此親密?!
「不然呢?除非你還有別的未婚妻。」灌完整杯香檳,她的膽子也跟著火氣一起大了起來,「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你的女友可是多得連一張A4的紙都寫不完,不是嗎?」
她譏諷地說完,便走向酒櫃,自動地替自己倒了一杯香檳。
白行悠深思地看著她。
關於未婚妻的事,他從沒想過要隱瞞,卻也認為沒有必要告訴她,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娶小冬,他跟小冬隻是藉由這樣的身分,來擺脫家族逼婚的壓力。
難道……茉莉就是因為突然知道小冬的存在,才會開始躲著他,甚至不接他電話,也不見他?
「為什麼?」他走到她身後,目光逐漸放柔了。
「嗯?什麼為什麼?」
她回頭,一挑眉,晶眸裏已經有了些微的酒音心。她今天整天都沒吃東西,突然灌了兩杯香檳,腦子也跟著熱烘烘了起來。
「為什麼你不享受自己拿錢來還的快感?」
依照他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會把錢全部換成白花花的鈔票,然後一次砸在他身上才對,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的情形,叫個無關緊要的第三者送來支票,冷漠地想切斷彼此的關係,讓他憤怒得幾乎失控。
「不關你的事!你管我怎麼還?有還你就好了。」
「你並沒有還清,你是知道的,你欠我的可不隻這四千萬,對吧?膽小鬼。」
「什麼膽小鬼?我才不膽小!對了,我的借條呢?該還我了吧?」她伸出手。
「在我還你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還有問題?好吧,什麼問題,問吧!」她又倒了一杯香檳,然後走到落地窗前,她最愛的那張單人大沙發上坐下。
看著眼前這片燦亮的美麗夜景,天……她已經開始思念了。
她舍不得這片夜景,也舍不得身旁這個不屬於她的男人……
「我在你心目中,是個怎樣的男人?」像大提琴般醉人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是什麼樣的男人?」她想都不用想的,就脫口說出自己的看法:「你喜歡表現出優雅高尚的模樣,但其實那些都隻不過是你拿來欺騙大眾的一個假象。」
他一挑眉,沒想到她竟觀察得這麼透徹。
微微一笑,他走到她身旁,單膝下跪,與她平視,「那你是覺得我不優雅高尚了?」
「沒錯!而且,你還有很多麵。」
「例如?」他修長的指尖,忍不住卷起她垂在臉側的發絲。
「例如其他白家人,都覺得你冷酷無情,不講情麵,是個沒有情感的人,但我知道你其實是有的……」他的指節碰到她的肌膚,令她忍不住想靠過去,感受他的溫暖。
其實她一直都想感受他的,隻不過她那愚蠢的自尊,總是逼著自己壓抑、偽裝。
可現在……她就要失去他了,自尊還有什麼用?
如果真的不能擁有他的話,那就讓她留下個美好回憶吧!
「還有什麼?」他柔聲問,當發現她側頭主動貼近他的手指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深沉,長指也情不自禁地亙接觸上她的肌膚,撫摸她的嫩頰,撫摸她頸側的細滑肌膚……
「還有……」他的手指摸得她好舒服……她忍不住閉上眼。就讓他以為她喝醉了吧!有了醉酒這個台階,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感受他……
「其實你對我很好……對白家的下人也很好……甚至,你也一直忍受著那些對你並不好的白家人……你說是心地冷酷……卻又善良得不得了。」她喃喃地說著。
「我善良?我以為你一直很討厭我。」
「你錯了……我不討厭你。」
「是嗎?」望著她就像隻溫馴的小貓,閉著眼睛,任他輕撫的模樣,他再也忍不住地側低下頭,緩緩地以溫熱的唇舌,取代剛才指尖所觸摸過的地方。
「嗯……雖然你姓白……但你是我唯一不討厭的人……」他吻她的感覺好舒服,舒服得就像美夢成真一樣。
腦袋熱烘烘的她,不自覺地仰起頭,對他說著:「我喜歡你……行悠……喜歡的不得了……」
「茉莉……」
得知她心意的狂喜,淹沒了一切,他激切地吻上她的嫩唇,重溫這個他多年來都無法忘懷的美好滋味……
過去他隻能看著她,卻不能碰她,她一定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大的折磨。
當這個持續很久的吻終於分開,原本半跪在地毯上的他,已經坐倒在地,而她也離開了沙發,轉而坐到了他結實的大腿上。
「我想……」她伸出手指,緩緩撫摸著他溫暖而舒服的唇,「我醉了……」
「你沒醉,那隻是香檳……」他張嘴含住了她在他唇上遊移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