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太清楚人性,也太了解荀知硯。
有些事私下同荀知硯說,他就算口頭上答應了,扭頭也能因為旁人幾句話改變想法,臨時反悔。
但荀知硯極愛臉麵。
所以李妙要來書院,要讓他下不來台,要讓他無法改變主意。
在荀知硯驚愕厭棄的目光下,李妙再次高聲開口,“夫君,我與小瑩情同姐妹,我隻是想讓她以後過得好一點,為何你連這個要求都不能答應我?”
“你在這兒說這些幹什麼,你快點回去!”荀知硯伸手抓住李妙的手腕,拽著她往馬車方向走。
李妙用力掙開荀知硯的手,“聖賢書是這樣教你的嗎?五年流放,一朝回來便拋棄發妻另娶平妻,喜新厭舊,無情無義。”
“你在胡說什麼!”荀知硯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瘋,“這裏是書院,你快點跟我回去!”
他都瞥見有一兩個同窗徘徊在門口處了。
“你想要什麼回府之後再說,我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他一把抓住李妙的手腕。
李妙用力掙紮卻沒掙開,“荀知硯,荀知硯你放開我!你背信棄義還不夠,現在還想打我嗎?”
門口處的幾名學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勸道:“那什麼,荀兄,可不興動手啊。”
“是啊,荀兄,可不能動手。”
荀知硯腦子腫脹,額頭青筋直跳,“我何時背信棄義?李妙,你不要無理取鬧!”
李妙紅著眼睛哽咽出聲:“你沒有嗎?是誰答應要將妙記酒莊還給我,最後又違背了諾言?又是誰在平妻進府第二天,就將正妻趕到其他院子裏,急不可耐地給平妻騰地?”
在一旁圍觀的眾人頓時瞪大了眼。
“荀知硯,若早知你是這樣一個人,我當初絕不會嫁給你!”
荀知硯攥緊了李妙的手腕,李妙隻感覺腕骨都快被他捏碎。
他那雙清俊的眼眸此刻正泛著猩紅的光死死地盯著她,“別鬧了!”他咬牙切齒。
李妙冷嘲:“鬧?誰在跟你鬧,我不過就是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罷了。你荀知硯無情無義刻薄寡恩,你們荀家上上下下皆是如此!你是不是忘了,你們荀家現在吃的用的全都是我賺回來的錢,我有多說過一句嗎?可為什麼我隻是想給我的婢女準備一份像樣的嫁妝,你們都不允許?”
她滿目輕蔑地看著荀知硯,“你拿我賺回來的錢給葉衣衣下聘的時候我有說過什麼嗎?你跟葉衣衣的那場奢靡豪華的婚禮用的還是我賺回來的錢我又說什麼了嗎?憑什麼我要給我情同姐妹的婢女準備一份嫁妝,你就不允!”
荀知硯後槽牙緊咬,下頜極力繃緊,“李妙,你閉嘴!”
他怒吼,怒火直衝大腦,他幾乎是不受控地抬手朝李妙那張布滿譏嘲冷笑的臉蛋上揮去。
旁邊的小瑩驚呼一聲,大喊小姐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荀知硯的巴掌沒落到李妙臉上。
李妙都已經閉上了眼睛,她都能感覺到淩厲的掌風快要貼上自己的臉頰,但等了片刻,她沒感覺到疼。
李妙睜眼,荀知硯身側站了個身著玄衣錦袍的高大男人,對方攔住了荀知硯的手。
“雲麓書院禁止打架鬥毆,你不知道嗎?”男人通身都散發著凜冽駭人的壓迫感。
李妙還在猜這人莫不是書院的老師,便聽到在旁邊看熱鬧的人群中傳來一聲又一聲驚懼又崇拜的“梁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