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知道她打了荀知硯這件事絕對沒完。
荀知硯可能會因為麵子就將這件事算了,可楊氏愛子,她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李妙被帶到楊氏院子內的小佛堂。
楊氏正跪在小佛堂的蒲團上虔心參拜,聽到張婆子說人過來了,她才起身朝李妙看去。
李妙朝她行禮:“見過婆母。”
“起來吧。”楊氏不冷不淡地說,“今日叫你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最近我總是睡不好,便去找了位大師看了看,大師告訴我,我這是沾了邪氣,需要親近的小輩為我抄寫一整晚的佛經才能驅散我身上的邪氣。”
她說完一笑,看向李妙,“我將你跟衣衣還有知柔的八字都給大師看過了,大師說,就你的八字最硬, 你若能為我抄寫一整夜的佛經定能為我驅邪納福。你向來孝順懂事,這種事你不會推辭吧。”
“我抄不了。”李妙道。
楊氏一愣,“你為什麼抄不了?”
李妙出聲:“回婆母,我自幼不信神佛,與佛實在無緣,讓我這樣的人為婆母抄寫一整晚的佛經,佛祖菩薩感覺不到我的誠心,隻怕還會遷怒婆母怎麼找了我這樣的人來抄寫佛經。”
楊氏咬緊了後槽牙,神色都繃緊了。
李妙又道:“婆母睡不好其實不應該找什麼大師,而是應該去請大夫來看看,是不是最近感染了風寒,或者是身體其他地方出了毛病。婆母,佛祖可不能包治百病。”
“夠了!”楊氏怒聲。
“好。”李妙沉默不再說話。
楊氏有心想強行將李妙留在這兒,可聽李妙剛剛那些對佛祖的大不敬之言,她還真不敢將李妙留在這裏,唯恐李妙會再說出什麼逆天之語惹怒佛祖。
“你跟我出來!”楊氏將李妙從小佛堂裏叫了出來。
走上廊廡,楊氏同李妙道:“你說的也對,也不能事事求助佛祖菩薩保佑。不過我也知道你是個有心的孩子,既然如此,今日我的藥,就由你替我熬吧,我相信有你這份孝心在,你熬的藥一定比那些下人熬得要好。”
李妙正要拒絕,楊氏又道,“對了,你弟弟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吧。”
李妙神色一滯,她抬眼去看楊氏,楊氏也正好側目過來看她。
楊氏笑道:“他有你這個好姐姐,一定能說一門好親事。”
李妙攥緊手,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楊氏的聲音還沒停止,她還在說,“家人就是如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你是侯門主母,你弟弟跟你母親在家裏也能挺直腰板過日子,你弟弟便是要娶縣令之女,誰也不會說他高攀,反倒要說女方命好,能嫁給你弟弟。
嘖,若你不是侯門主母,隻是一個打破了夫君腦袋而被趕出侯府的棄婦,你母親跟弟弟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包括你那些堂姊妹們,那都要被夫家議論的。”
李妙好似被這番話扼住咽喉,她喘不上氣。
是,楊氏的話很有道理。
如果她是被趕出侯府的棄婦,還是以這樣的理由被休,往後她弟弟還有那些堂姊妹的婚事就都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