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誰知公子無緣
愛在年少別離時
南笙手挽著韓子墨走在街上,笑的真摯,兩邊的頭發軟軟的蓋過耳朵,身上穿著牛仔熱褲和T恤,腳上一雙黑色的帆布鞋,此刻看來就像是個十八九歲的學生。
林佑晨坐在一家清吧裏,手裏端著一個高腳杯,抿了一口瑪格麗特,看著他們從他眼前走過,一口氣悶悶的,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任由大片大片的苦蔓延心間。
他從沒想過會失去她,從來沒有。那樣一個在他身後追逐了十年的人,幾乎時刻都粘著他的人,現在卻牽著別人的手,一起走過每一個街頭。
“二少,怎麼老是心不在焉的啊。”身旁一個妖嬈美豔的女人,扭動著水蛇腰貼近他的身子,若有似無的香氣縈繞在鼻息間,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濃厚的煙熏妝,沒由來的一陣厭惡感襲上心頭。
“沒事,你先下去。”不動聲色的推開她,女人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才扭著屁股搖曳生姿的走了。
林佑晨從衣兜裏拿出一盒萬寶路,掏出一根就點上。煙霧繚繞,他的神思有些恍惚,竟像是突然看見了南笙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她第一次對他表白,就是在她二十歲的那一年。
可他卻什麼都沒有回應,除了寵溺的微笑。她是他唯一一個放任在身邊流連的女人,盡管她還有著安家二少爺這樣一個特殊身份。無可否認,他也很喜歡她,但是,那種喜愛還不夠深,況且,他直覺他們還有一輩子那樣長的時間,感情,可以慢慢來。
但為什麼他突然會有一種為時已晚的感覺?
為什麼,不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他現在真的,很難受。
“二哥!真的是你。”南笙清脆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他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到的是她依舊笑到了眼底的調皮的表情,右臉頰上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酒窩,清甜可愛。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暗啞,開口就把自己嚇了一跳,“嗬嗬,喉嚨,大概有些不舒服。”
“我剛剛和韓子墨在外麵逛,他有任務要做所以先回警局了,其實我有看見你,還以為眼花了呢。”南笙也好不扭捏的在他對麵坐下,就著他用過的酒杯,仰頭就把一杯瑪格麗特幹了,然後抽掉他手中的煙,笑嘻嘻的自己抽了兩口,“嗓子不舒服就別抽煙了。”
“看,你這是牛飲,浪費了上好的酒。”林佑晨寵溺的笑笑,嘴上雖然笑罵著,但手上的動作不停,嫻熟的又給她倒了一杯,“女孩子家家的別抽煙。”他又從她手中抽回了煙,在煙灰缸裏碾了幾下然後丟在裏麵。
“哼,你還有把我當女孩子的一天啊。”南笙雙手抱在腦後,大大咧咧的往椅背靠過去,“難得看到你沒有佳人在抱。”她打趣的說道,可林佑晨分明看到她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他的心,不禁有些動容,也許,她仍舊是在意他的。
“小南,我……”
“二哥,悠悠找我,我先走啦!”在他說話之際,南笙的手機突然響起,看了一條短信,猛的站起了身就向他揮揮手,一陣風似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未說完的話還留在嘴邊,他悄聲把話補完整了,即使她聽不見。
小南,你離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愛的是你。
如果我挽留,你會不會回到我身邊。
如花美男是女郎
“喝!”、“啪!”
哼哼哈哈的對打聲響徹武館,年少的人們永遠是精力充沛的,行人在武館外也能想象到裏麵的戰況是有多激烈。
一個身量瘦小的清秀的少年直挺挺的站在賽場外,緊抿著唇,帶點倔強,場內卻是空無一人了,很多男孩子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怨聲載道。林佑晨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況。
其實在離武館不算遠的地方,林佑晨就注意到了館內的人在切磋,他清楚的看到一個少年將所有的人打敗,幹脆利索,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連他這個自詡在跆拳道上是精英中的精英的人也不免佩服,即使自己也是隻有十八歲。
鬼使神差的,他就走了進來。
武館內的人愣愣的看著這個嘴角帶著笑意,眼帶桃花的男子一步步走近,完全沒有反應。唯獨那個倔強的清秀少年不滿的瞪了他兩眼,直直向他走來,“武館內外人禁止進入。”
他的聲音清脆響亮,揚起因為運動而紅潤的臉,眼裏帶著躍躍欲試的挑釁。林佑晨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他看著眼前這個有點女氣的少年,嘴角勾起了一個淺笑。看他的樣子也不過十四五歲,不過估計以後也會是個不得了的美男子呢。而現在他直覺這個少年也不是個安分的主,也許,他是想打破常規很久了。
“我來踢館的,誰應戰?”林佑晨燦然一笑,脫了鞋子擺出了標準的架勢。
“我來。”果不其然,那個少年第一個就站了出來,眼裏波光閃動,右臉頰隱隱可見一個小酒窩,平添了一分稚氣。
兩人俱是自信的一笑,對方先手得勢,林佑晨閃避的有些艱難,他每一招都緊緊貼著自己,讓他使不出拳,驀地他半蹲下身一個掃堂腿朝他攻去,他也迅速的跳起身躲開,反應甚是敏捷。林佑晨暗暗心驚,他小小的個子力氣身手敏捷是正常,但難得的是力氣也不小,出招快準狠,這下他也開始牟足了全力去應付。
兩人你來我往,整整半個小時過去,也不分勝負。也許是打的酣暢,林佑晨看到那個俊美的少年咧嘴開心的笑了,眼睛亮亮的像天上閃耀的星星,他不禁失神。
而後果就是他被狠狠的揍了一拳,這一拳,畢生難忘。他竟也會被美色所惑!
刺耳的鈴聲也適時響起,林佑晨齜牙咧嘴的捂著腹部連忙擺了個手勢息戰去接電話。哥哥冷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隻是命令他趕快回家。他冷笑一聲,掛了電話,但回過身又是溫和的笑,沒有忽視那個少年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他走上前,手自然而然的就往他的腦袋揉去,“抱歉,家中有事,先走了。”
少年的耳根子可疑的一紅,林佑晨有一絲驚奇,像發現新寶物一樣,不可意思的盯著他一陣猛瞧。會臉紅的孩子,難得啊!
然而不容他多想其他,連環奪命追魂call又響起,他急急忙忙的留下一句‘下次再來’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但或許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他居然在林家舉辦的宴會上再次看見了他。他笑若春風的在眾多大人間遊走,明明才十幾歲的孩子,卻故作老成,右手裏捧著一個細高腳杯,左手抄著褲袋,身穿燕尾服,顯得異常的帥氣。
林佑晨高興的走上前,正要和他打聲招呼,卻看到父親的好友安正英豪氣萬千的拍著他的肩膀,神色很是驕傲。
他清楚的聽見他說:“這是小女安南笙。”
“竟然是個女孩子。”林佑晨有一瞬間的晃神,然後咧嘴笑開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
原來安家和林家竟是世交,林佑晨還是才知道。不過也難怪,林家老爺子一向重視長子嫡孫,他是被放養長大的,小時候也去了英國,這會兒成年才被帶回來。
雖然對南笙是有些感興趣,但林佑晨也並沒有刻意去安家和她結交,最先做的反而是熟悉市內各大酒吧。酒吧雖亂,可是情報是最多的,也是熟悉一個地方最快的途徑。
甫一進門,長相俊逸身材頎長的他就被眾多男女投以強烈想要結交的視線,他嘴角一直掛著友好的微笑,但眼裏是淡淡的疏離。
酒吧的角落忽然一陣騷亂,林佑晨本來並不是多事的人,何況打架鬥毆這些事都是常有的,見怪不怪,但他看到打架的一方,是她。
南笙身後站著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頭發淩亂,身上披著一件寬鬆的外套,大概又是被一些流氓痞子欺負了。他揚眉,不可置否的走上前,正想要幫忙,南笙已經從吧台抄了一瓶黑方向地上砸去。
全場鴉雀無聲。
“啪啪啪”的拍掌聲在酒吧內顯得異常的突兀,但林佑晨亦不在乎,徑直走到南笙身後的女人麵前,溫柔的摸上那女人的臉,“害怕嗎?”
女子如受驚的小鹿打著哆嗦退後了兩步,求救的眼神投向南笙,南笙皺了皺眉,拍掉了林佑晨的那隻鹹豬手。
“嘿,安小姐。”林佑晨輕佻的吹了個口哨,換來了南笙的一個白眼。
“請叫我安少爺,謝謝。”南笙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立馬有個西裝黑衣男走到她跟前。“阿彬,幫我送這位小姐回去。還有,把那些沙豬都清理掉。”顯然南笙就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目光清冷,年紀不大,卻異常的有氣場。
她的人恭敬的退下,南笙轉身朝林佑晨勾了勾手,“過來陪我喝一杯。”
“你還沒成年。”林佑晨失笑,他很好奇,她還能帶給他哪些驚喜。初見時,她年少氣盛的挑釁還能和自己的年齡相合,可是在宴會上看她卻能在一些高官麵前應付自如,就像個浸*商場多年的老手,眼裏泛著智慧的光,現在再看她,又冷酷如黑幫老大,到底哪個才是她?
“人在社會走,不能不低頭啊。”南笙搖頭晃腦的感慨一句,十分滑稽。
“為什麼要扮成男孩子?”林佑晨很好奇,將她手上的龍舌蘭換掉,隻是讓人拿了了一杯桃花釀給她,“小孩子不要喝那麼烈的酒。”
“我家是混道上的,我怕被人笑話。”南笙嘟了嘟嘴,很是不滿,“別把我當小孩子。”
“人生在世,無非先被別人笑笑,再去笑笑別人,然後就含笑九泉了。”林佑晨打趣的說道,眼波流轉,一雙桃花眼帶著迷離的光,南笙有點看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她悠悠的說了一句,打了一個酒嗝,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拋下一句“一杯喝完了,我先走了,男士請埋單”便離開,沒頭沒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