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章 流年(2)(1 / 1)

五點剛過,梅湄就與她的幾個同學在郊外的憶湖山莊玩麻將。這幾年梅湄沉迷這玩藝,每次聽龍七、門清青一色等大番子時,她總是正襟危坐,心跳有些加速,成了,她會燦爛得像花一樣。她恬不知恥地說,這就是成就感。老公呂響常說,你怎麼就不像你姐。梅青在玩牌打麻將方麵是白癡一個,而且怎麼都沒有興趣。梅湄這時常常會向她老公橫一眼,說,你有臉說我?我不是嫁給一個賭博佬,又怎麼會認識這些個臭牌呢?梅湄的老公呂響早幾年下海,做醫療器械生意,賺了一些錢,常常因為業務關係,與朋友一起玩牌,梅湄說,其實你的多數牌局是自己想玩。梅湄一直是個不怎麼求上進的女人,下了班她會打呂響的電話,問他在哪。不管什麼場合,她都要隨著,呂響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女兒一直放在呂響爸媽那兒,上小學四年級,十一歲。每天跟著呂響,什麼都看會了,於是也想上桌,試試手氣,試試牌技,有時呂響手臭的時候,會讓梅湄上一下桌,日子一長,梅湄也成了一個技術完全成熟的賭博佬。呂響也還喜歡帶她出來,是因為她不像別的女人老公出錯了牌就念個不停,梅湄見他放了一個大炮,常常會安慰他說,你這是沒辦法的牌,誰都會這樣打的。說得呂響心裏舒坦。同是姐妹,梅青就不喜歡跟他丈夫出去,她每天帶著她的寶貝兒子池江,她丈夫是一個局的局長,很多人都說梅青命裏旺夫。害得呂響有些憤恨,生意不順的時候,他衝著梅湄說,你怎麼不能像你姐,也旺一下夫。梅湄這時便會張牙舞爪說,狗屁,自己不行,憑什麼怪女人,我在單位連個科長都沒混到,那我也可以怪你不旺妻。看著橫蠻不講理的梅湄,呂響黑著臉說,討你做老婆,我隻有認命。梅湄立馬回嘴,你不靠我給那點信息,你呀一個子也賺不到。呂響就笑了,他與梅湄從小到大,吵架就沒贏過。可每次總有與她鬥嘴的欲望。

這個晚上,用梅湄的話來說是月黑風高。因為坐在那兩三個小時幾乎沒有和一盤牌。他們打的是一副台灣麻將。條子是一節一節竹子形狀,可是在梅湄的眼裏卻成了一根一根駭人的白骨。奇的是餅子,梅湄眼睜睜地看著每個餅子就是一個骷髏頭。梅湄有些冒冷汗。一圈一圈的麻將像是殺機四伏。梅湄想起她讀過的一篇小說《色·戒》,一個殺人故事,由一場麻將開始,又由一場麻將結束。於是,梅湄抬頭望了望桌上的三個人,日光燈下一個個臉色蒼白表情冷漠。無聲無息的,桌上有一隻一隻的手摸牌丟牌。然後是嘩嘩的搓牌聲。恍然中梅湄居然有兩次把自摸的牌子扔了,自己反過來放炮。她不知道哪出問題了,感覺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