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龍臨走之前,把自己心愛的莫辛納甘步槍擦了又擦,此時正在被雪覆蓋的小道上慢行。雖然天氣很冷,但他卻感覺心情非常舒暢,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他一邊走還一邊用腳踢著雪,看見雪花從懸崖上飄散時,他就停下來看,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但就在這時,他頭皮突然一麻,一種不祥的感覺頓時使他窒息,而這種特別壓抑的感覺隻有在戰場上出現過。他瞪著眼,沿著懸崖的方向定睛望去,頓時瞪大了眼睛,隻見幾個全身白色的人影和白雪融在一起正向這邊移動過來,如果不是眼力好,還根本無法發現。
單龍趕緊趴倒在雪地上,極度驚愕地搖了搖頭,美國兵居然會選擇從這麵崖壁偷襲,如果不是被他偶然撞見,誌願軍戰士恐怕就遭殃了。
“來得好,我叫你們還敢出來偷食!”單龍目光炯炯地盯著正偷偷往崖壁方向摸來的美國兵,瞄準走在最前麵一個家夥的腦袋,但突然發現距離太遠,而且對方的腦袋也全被裝飾成了白色。他略一沉吟,為保證萬無一失,便將槍口轉向了對方胸口。
“砰——”當一顆子彈鑽進目標胸膛時,他搖晃了幾下才倒下去,其餘敵人頓時大駭,忙趴倒在地,驚恐地搜索著子彈射來的方向。
單龍潛伏的地方正好在一堆草垛子後,從上麵看下去可以把一切盡收眼底,但下麵的人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看見他。不過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聽見一陣呼呼的響聲,像飛機低空掠過時發出的聲響,剛一抬頭,一顆炮彈在他身邊不遠處炸開,大片的雪花和著泥土鋪天蓋地地塌了下來,濺了他一身濕。
敵人的迫擊炮打歪,單龍卻樂了起來,他拍掉眼睛上的雪花,又瞄準了剛才拿迫擊炮轟他的那個家夥,隻可惜目標全身趴在地上,他隻能瞄著目標頭上的鋼盔。此時樂嗬嗬地道:“你以為縮著脖子我就看不見你了?”話音剛落,一顆子彈準確地鑽進目標頭上的鋼盔,一股血撲一聲射出來,單龍仿佛聽見那聲血濺出來的聲響。
剩餘的幾個美國兵見狀,頓時驚慌失措,再也顧不得尋找狙擊手的位置,撒腿便往回逃去,生怕子彈又在自己身上開了洞。
單龍這才爬起來,盯著那幾個逃之夭夭的身影,把槍往肩上一背,正要離開,幾名巡邏的誌願軍戰士聽見槍聲也趕了過來,了解情況後,當即對單龍的槍法敬佩不已,一定要他留下名字,好向團部彙報。
“沒事,那幾個美國鬼子剛剛就想從這裏偷襲,你們可要加強這一段路的警戒了……”單龍說完就開始趕路,留下幾個巡邏的戰士盯著他的背影嘖嘖不已,其中一個說道:“你們聽這說話的口氣,肯定是見過大場麵的,而且槍法入神,我隻聽說過一個人有這能力。”
“誰?”
“單龍。”這個戰士表情非常肯定地說道,“我看八成就是他,你們先巡邏,我得回去向上麵彙報情況……”4
從誌願軍陣地望出去,美軍第3步兵師大本營就像住在對麵的鄰居,朝天一聲叫喊,所有人都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但這種想法隻是奢望,沒有人敢大大咧咧地站在陣地上,否則馬上會飛過來一顆子彈。不過最慘的是美軍,自從上甘嶺戰役以後,麵對誌願軍的狙擊手,一個個都不得不當起縮頭烏龜,全部縮在房屋裏,喝著悶酒,抽著香煙,玩著撲克,滿眼一片狼藉的景象,全然沒了“老大哥”的氣勢和風範。
“從1951年7月開始至今,美國政府和李承晚集團打出了和談牌,但在這期間,他們卻沒有絲毫信用,多次進攻我軍陣地前沿,企圖趁機奪回戰爭主動權。不久前,敵方又單方麵宣布停戰談判無限製休會,這些王八蛋,很明顯還想拖延時間……”在軍部機密會議上,誌願軍軍長杜雲下達了全軍隨時進入戰備狀態的命令,最後還補充了一條:充分發揮各連狙擊隊的優勢,讓敵人嚐嚐我誌願軍戰士單兵作戰的厲害。
“祁華山,可得給你念緊箍咒了,8連現在所處的位置可是關鍵。要是8連的狙擊手充分發揮了作用,那麼我們的狙擊戰便成功了一半;要是8連被美國佬打垮了,那這場狙擊戰也就不用繼續下去了。”杜雲神態之間流露出非常的自信,這位從戰火中活下來的老革命,幾乎把畢生都交給了祖國的革命事業。
祁華山明白了軍長話裏的深意,隨即向軍長下了死保證,誓死以全連之力,以全連戰士性命打贏這場狙擊戰,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