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君帶著微笑醒來,她夢到自己睡在由花瓣堆滿的床上,手裏拿著雞腿,眼前是各式的魚肉,和不同的糕點水果,頭頂是暖暖的太陽,四周是花香和青草的味道,還有微風吹拂她的發絲,她輕歎口氣,不想醒來,但不時傳來的鳥鳴聲在在提醒她早晨已來到,她該起床了。
她眨眨雙眼,嘴邊帶著甜笑,再次歎口氣,而後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她的雙手正抓著另一隻手,一隻男人的手,更可怕的是那隻手……在她胸前。
她驚喘出聲,慌忙推開它,反射性地想坐起來,卻發現雙腿動彈不得,因為被另一條腿給壓住了。
“你醒了?”
采君反射性地驚叫,她的心髒差點停了,她轉過身,首先入眼的是一大片赤裸裸的胸膛,紅暈染紅她的臉,她仰頭,瞧見他正俯視著她。
她慌張地坐起。“你……你怎麼……”她一起身,棉被便往下移,露出他赤裸的上身;她的臉火紅一片,順手抓起棉被蓋住他。
“你為什麼在這裏?”她下意識地抓緊單衣。
“這是我的房間。”他提醒她,她火紅的臉讓他覺得很有趣,他從容的拉開棉被下床。
采君盯著自己的雙手,不敢亂瞟。“我是說你……明明說不會上床的。”昨晚他曾提及他會睡躺椅,床鋪讓給她的。
“你作噩夢。”
她搖頭。“怎麼可能?”她方才明明作了個美夢。
他重新在床沿坐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又在質疑我的話了。”他皺一下眉頭。
她也對他蹙眉。“就算我作噩夢,你也不用睡在床上……還有,請你穿好衣服。”她再次拉起棉被遮住他的胸膛。“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他淺笑,伸手托住她的腦後,將她往前拉,傾身刷過她的紅唇。“是你抓著我的手。”
采君眨眨眼,試著集中精神。“什麼?”
他微笑。“昨晚你抓著我的手不讓我離開。”他攬她入懷,輕吻她滑嫩的雙頰。
采君試著弄清楚他的話語,但他的行為正嚴重的幹擾她的思維。“雞腿。”她呢喃。
她的話讓他挑眉。“什麼?”
“什麼什麼?”她重複他的話。
他歎口氣,她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你方才提到雞腿。”
“喔!”她紅了臉。“我方才作了個夢,夢到我手裏拿著雞腿。”
“然後?”
“我發現我抓著你的手。”
他笑出聲,抱緊她,采君羞得滿臉通紅,但仍試著解釋:“我有好多天沒好好吃一頓了,所以才會作那個夢。”她這幾天因為生病,所以吃的盡是稀飯青菜。“我沒有咬你吧?”她因這種可能性而憂心忡忡,她記得好像吃了很多東西。
“我想是沒有,我的手還在。”他愉快地笑著,細吻她耳後,聞著她淡雅的發香。
采君歎息出聲,但隨即輕推他裸露結實的肩。“你……這樣……不好。”他們倆人怎麼可以如此大膽的床上……耳鬢斯磨,這實在太浪蕩了。
“你就要嫁給我了。”他提醒她,抱著她入睡帶給他莫大的滿足,而他並不想戒掉這個習慣。
“我還沒答應。”話畢,她覺得腰間一緊,他又在勒她了。
他自她發間抬頭,眯起雙眼。“這是什麼意思?”
他動怒了,采君歎口氣。“你真的不該娶我,我很感謝你有高貴的情操,但是娶我真的會讓魏府丟臉。”她落寞地說。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廢話。”他厲聲道。
“這不是廢話,是實話。”她低頭。
“你是要我卑躬屈膝的求你嗎?”他冷冷地道。
她震驚地望著他。“當然不是。”
“很好,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起身抓起木架上的衣服穿上。“不要以為你可以控製我。”
“我沒這樣想過。”她蹙眉,見他怒氣衝衝地穿好衣服。“你沒必要發火。”
“我沒發火。”他不自覺的提高音量。
“你這麼大聲吼叫會把人引來的。”她告誡道,如果讓人瞧見他們衣衫不整,那更是說不清了。
“我沒有吼叫。”
“那為什麼我覺得有些耳鳴?”她下床站在他麵前,幫他調整好腰扣。“如果你一大早脾氣就這麼可怕,也難怪你的部下見了你都發抖。”
他皺眉,不懂她在鬼扯什麼,他的部下還沒有那麼懦弱,怎麼可能見到他就發抖。
“你別一副不信的表情。”她拉他會在銅鏡前,替他梳理散亂的發絲。“他們甚至不敢在你背後討論……”她突然住嘴,沒再接腔。
“討論什麼?”他感覺到她柔軟小巧的雙手在他發上撥弄,一股滿足的情緒再次在他心中泛開。
“沒什麼。”她連忙搖頭。
“我要知道。”
“你知道了隻會更不高興,還有,如果你再皺著眉頭,我發誓我會拿熨鬥燙平它。”
他詫異地揚眉,隨即露出笑意,她也微笑。“這樣不是好多了嗎?”
“別以為這樣可以岔開話題,他們討論什麼?”
“他們說你很固執,當然,這我早就知道了,還有,他們不喜歡你皺眉,他們喜歡你笑,喔!對了,他們覺得你該多采納女人的意見。”
“你在消遣我嗎?”他揚眉,他壓根兒不相信他的屬下會說這種話,聽起來倒像全是她胡謅的。
她輕撫他已梳整齊的發絲,而後放下梳子。“我說過,你不會高興的。”她一本正經的說,但眼眸藏著笑意。
他直起身子,扣住想離開的她,將她拉入懷中。“你似乎很得意洋洋。”他托起她的下巴,傾身吻她。
采君想避開。“這樣……不好……”
她偏頭,他卻尾隨而至,采君感覺到他的怒氣,因為他捏疼她的下巴了。“不許躲開我。”他冷硬地道。
他覆上她的唇,采君倒抽口氣,他弄疼她了,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這男人還真是蠻橫!她勾上他的頸項,他的吻立刻變得溫柔,采君逸出一聲歎息,怯怯地回應他。
他抱緊她,粗喘的氣息輕拂在她臉上——
“少局主。”
采君聽見門外的叫喚聲,立刻掙紮。“有人。”她在他唇邊呢喃。
魏桀皺眉,對著門外喊道:“滾開。”
采君無法置信地睜大眼。“你……”
他再次覆上她的唇,品嚐她甜美的滋味,采君捶著他的背,呼吸急促,她聽見門外又傳來叫喚——
“少局主,陸公子在書房等您。”
魏桀抬頭,離開她的唇,但卻不由得詛咒一聲,因為陸震宇他不能不見,他定是有重要消息要告訴他。
“知道了。”他朝門外喊。
采君的臉上浮著兩朵嬌羞的紅雲,她想後退,但他卻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不能離開這裏——”
“為什麼?”她打斷他的話。
“你忘了昨天發生什麼事?我必須考量你現在的安危。”他撫著她紅通通的雙頰。
“但我想去馬房看珍珠。”
“珍珠?”
“我的馬,昨天我答應它要帶它去溜達,而且我也不喜歡被困在房裏。”
“你隻要等我到回房,不會花太多時間。”他不由自主地又親她一下。
“但是——”
“沒有但是,昨天的事不能再發生。”
她皺眉。“你愈來愈霸道了,我告訴過你要報官,你卻不聽。”
“隻要再三天,事情就解決了,我會派人在門外看著,你不會有任何危險。”他鬆開她。
“難道不能讓他們跟著我嗎?我隻是要去馬房罷了,而且我不喜歡被關在房裏。”她抓著他的手臂。
他皺了一下眉頭思考著,采君撫上他的眉心。“他們跟著我也一樣。”
半晌,他才頷首。“別離開他們半步。”
她綻出笑容。“我知道。”
他喜歡見到她的笑容,他不自覺的也淺笑著,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後才轉身離開。
采君的粉臉通紅,逸出一聲歎息,他愈來愈溫柔了,但卻也讓她愈陷愈深,她怕到時自己會離不開他,她該怎麼辦?
在這兒待得愈久,她愈不想離開,她甩甩頭,拋開思緒,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因為那隻會讓她更難過,她拍拍雙頰,試著振作精神,她套上外袍,走出臥房。
☆☆☆
“烈焰昨晚來過了嗎?”陸震宇問道。
“來過了。”魏桀頷首。“他是采君的大哥。”
“那就好,如此一來,你們就毋需再交手了。”陸震宇這才放心,烈焰之所以會接下這個任務是因為堂主以他妹妹的下落和他交換條件,如今他找到了妹妹,也就不用再聽令於百龍堂。“他呢?”
“他說還有事未解決,而且他似乎不打算與采君相認,他擔心連累她。”
陸震宇皺眉。“這家夥就是死腦筋,他當初做殺手也是因為堂主答應他找尋他妹妹的行蹤,如今找到了,他卻在那裏窮擔心。”
“過一陣子他就會想通。”魏桀說道,如果他仍未想通,他打算直接告訴采君。
“除了這件事外,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告訴你堂主終於透露了一點風聲,買你人頭的是你鏢局的一名鏢師。”
“果然。”魏桀冷聲道,他最初的猜測果然沒錯,“劫鏢”事件和這件事有關聯。
“看來這個人對你恨意頗深,除了要你鏢局名譽掃地外,還要你人頭落地,你有頭緒了嗎?”
“掌握了幾個人,但還未明朗。”他皺著眉心。“線索不多,所以查起來有些困難。”
“他在暗你在明,你自己小心。”陸震宇提醒道。
“我知道。”
“我該走了。”陸震宇自椅子上起身。“有什麼消息再通知我。”
魏桀點頭,目送他離去,他蹙著眉心,思索該如何設陷阱抓內賊,這兩件事完全動機不明,辦起事來有些棘手,不知該從何下手。
他起身走出書房,想理清現有的線索和思緒,他沿著回廊前進,決定先到馬廄一趟,為避免意外發生,這三天還是別讓采君離開半步,他不想昨天的事再重演一次,當采君被匕首架住時,他從沒這麼氣憤和害怕過。
害怕?
魏桀大吃一驚,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反應,他從沒害怕過什麼,他蹙起眉心,有些煩躁,理不清他到底在怕什麼?被架住的人又不是他,而就算是他,他也不可能害怕,因為他能輕鬆地應付敵人。
即使當初他被秦霏刺中胸口,差點丟了性命,他也沒害怕過,但如今,采君不過是被架住了脖子,恐懼感便整個籠罩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等你吃飽,咱們就去溜達溜達。”采君撫著珍珠的鬃毛。
珍珠嘶鳴一聲,輕推她的臉,采君咯咯發笑。“別鬧。”
當她正想帶著珍珠出馬欄時,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她納悶地左右張望。
“等一下。”她拍拍珍珠的頸項,走出馬廄“發生什麼事了?”她詢問保護她的兩名鏢師。
“倉房失火了,我們正要去幫忙。”
采君大驚失色,望向倉房,隻見白煙不斷冒出。“那你們快去。”
“但是我們得保護姑娘。”一名鏢師為難道。
“我很好,不要緊。”見兩名鏢師仍猶豫不決,她立刻道:“我們一塊兒去。”
她率先往前跑去,鏢師立刻跟在她身後,隻見人員不斷往倉房集中,火勢還好不大,一切似乎在控製之中,采君抓起水桶就想向前跑。
“姑娘,你在這兒就好。”兩名鏢師拍一下她的肩,然後迅速往失火的倉房內衝入。
現場顯得鬧烘烘的,人聲鼎沸,采君覺得她應該盡份心力才是,於是她提著水桶往前衝。
“嚴姑娘,別過去。”
采君回頭瞧見董直正抓著她的手。“我得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