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瀝瀝下了很久,郎浩也在雨中站了很久。
羊羊撐了傘站在郎浩身邊,不多一會手臂就酸了。她索性也放下傘,任由一頭秀發被雨打濕。
她有些困惑的注視著麵前的墓碑——一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郎長寧會走的如此猝不及防。謝藍幫她準備的那些陪床的東西,全都沒派上用場。郎長寧在第二天淩晨兩點多鍾,靜靜的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羊羊跟郎浩就像兩具傀儡,無言的聽著陳律師和林昊天的安排,從殯葬火化到宴客,包括今天早些時候接受了郎長寧的遺囑,兩個人都處於極度茫然的狀態。
郎浩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件事壓垮了,整個人都像沒了魂似的。他聽了遺囑以後,一言不發的從郎家出來,羊羊怕他出事趕快跟上,誰知道他就跑到郎長寧的墓地,靜靜的站了兩個小時。
“郎浩……”羊羊有些擔心的。
郎浩心情的複雜,比羊羊更甚。他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和郎長寧站在對立麵,鍥而不舍的尋找一個沒有答案的謎題,他自以為是的堅持自己的選擇,卻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
他眼前浮現出最後一次和郎長寧對話的場景——畢生難忘的場景。
“……我原本打算把這件事寫在遺囑裏,我死後你就應該都明白了。”郎長寧苦笑的坐起身,靠在病床上,喘著氣有些虛弱的說,“既然你來了,我想還是當麵說給你聽吧,你要有什麼疑問,也可以隨時問我。”
郎浩用平靜無波的表情來掩飾內心的激蕩和困惑,“好,你說吧。”
郎長寧歎了口氣,“當年的事說起來的確是我不對,我背叛了你的母親,但是請你相信,你母親的死確實不是我或者我身邊的人造成的……”
“你現在說什麼都可以了。”郎浩很不屑的看著他,有些失望他的解釋。
郎長寧搖搖頭,“我有證據。就在保險箱裏,我死了以後你可以自己去聽……”
聽?
郎浩愣了一下,證據是個錄像帶嗎?難道郎長寧用監視器拍下了整個過程?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郎長寧。
郎長寧卻不看他,閉著眼睛輕輕的說,“我確實沒有想到,對你母親來說,我的背叛意味著什麼……我總想著,她願意接受,那我也不會提出離婚,她不願意,要離婚我也不反對。我太自私了,把問題都推給你母親……現在想起來,你母親應該是在多麼絕望的情況下,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現在這個決定郎浩已經非常清楚了。
郎長寧死後,他在保險箱裏,找到了“證據”——一盤老式錄音帶。
然而裏麵記錄的東西,確實他即便清楚的聽到也依舊無法接受的事實……
“如果讓你知道,你母親買凶殺人,想殺的還是你的父親……你會怎麼辦?我想到就覺得不寒而栗,所以我跟素秋說,這件事就讓它不了了之吧。”
素秋。郎浩的腦子一團亂,想了半天才明白:第二任的郎長寧太太。
“我沒想到你因此開始懷疑我,更沒想到你的性格跟你母親一樣,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會因為這件事和我翻臉這麼多年……”
“可是你怎麼會有錄音帶?你在監視她?”郎浩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也可以這麼說……”郎長寧平靜的說,“你母親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卻再沒了下文。我覺得這不太像她的性格,聽慧姐說,她經常躲在一邊很神秘的打電話,一開始我以為是給你小姨打電話訴苦,後來發現不是的。打電話的是個男人……我當時的想法很自私,我願意相信你母親也是有外遇的,這樣我們的離婚就變的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