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冰箱,裏麵隻有啤酒和飲料,其他地方也沒米沒麵沒菜沒速食,巧婦那為無米之炊,何況我這笨蛋!
麵對著什麼都罩著一層灰的廚房,我雙手無措。
“好了嗎?”那個愛哭的孩子推門進來怯生生地問。
我攤開手向他做個苦瓜臉。
他同情地扁扁嘴,躡手躡腳地組到我身邊示意我蹲下,然後趴在我耳朵上說:“康康是個小壞蛋,他是故意為難你呢!”
我瞪大了眼表示驚訝,他認真地點點頭。
“你們在幹什麼?”門“砰”地被撞開,歐陽康象領導視察一樣目光炯炯地瞪著我們,歐陽健一看到他便急忙離開我跑向他,“康康,他說他沒東西做飯。”
“你!”歐陽康惡狠狠地瞪著歐陽健,“不要叫我康康,怎麼老叫?惡!多討厭!象叫個小孩似的!”
“你不是小孩嗎?”我詫異又好笑地問。
“當然不是!”他昂頭挺胸的說,“我已經五歲了,爸爸說已經是個男子漢了!隻有健健才像個小孩似的老哭鼻子。”
“你也不要叫我健健。”歐陽健小聲地抗議。
“大人說話你不許插嘴!”歐陽康老氣橫秋地說。
“其實你是弟弟吧?”我忍不住要大笑了。
“哼!我隻比他晚出生兩秒鍾。”歐陽康有些不認輸地說,立即便轉移了話題,“你為什麼還沒做好飯?”
“沒東西做啊!”我決定把他當成大人看。
“笨!你不會去買嗎?”我發現他特別喜歡說“笨”。
“去哪兒?我沒錢。”
“不會跟我要嗎?動動腦子嘛!”這討厭的小孩真是很惹人嫌,在他眼裏我像個大傻瓜!
“你有錢?”我以為一個小孩不會有多少錢,誰知他一下從兜裏扯出一張五十的票,我嚇了一跳,不怕你笑話,到初中時我兜裏裝過的最大票也隻有五元。
“去××市場,要買營養高的食品,搭配要合理,我們正在長身體,需要全麵營養!”歐陽康嘟嘟嚕嚕說了一大通專業術語。
我皺著眉出來,真想拿著這五十塊錢偷偷跑掉!
***
了了草草吃過飯已是七點多了,兩個孩子又看了一會“貓和老鼠”的碟,洗了澡便乖乖地睡下了。
我終於鬆了口氣,全身散架一般,軍訓時練一天也沒這麼累。
我坐在沙發上喘氣,給林楓撥了個電話,告訴他今晚可能不能回去了,明天我就會去取我的行李,林楓詢問工作環境如何,受不受得了,真是!老當我風吹就倒似的。
就這一身衣服,洗完澡沒的替換,我隻好馬上洗了用機子甩幹,乘衣服涼著的時候我洗兩個孩子的衣服,洗衣粉會刺激孩子幼嫩的肌膚,最好用肥皂手洗,我邊幹邊回想媽媽照顧小侄子時的情景。
唉!
如果媽媽知道她上完大學的兒子給人家當保姆,肯定不會同意我再留在省城,她一定寧願讓我回家種田也不願我幹這種伺候人的“下賤活”。
可是我不能回去,為了一個難以啟齒的理由我注定要漂泊。
繆塞說每個人都是被拋入社會的無奈(是他說的吧?記不太清了,嘻嘻^_^),而我,可能是最無奈的一個。
我是文科生,又是曆史係,是冷門中的冷門,在如今經濟大潮席卷社會各個角落的時代,純社會科學已淪為清水衙門,我又不想放棄本職隨便應征個業務員什麼的,隻好先找個地方落個腳,然後寫我長久以來想寫的東西。
“喂!給我倒杯水。”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手裏的肥皂滑落輿池裏。
我回頭,是一個男人,足足高出我兩頭,正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臉紅通通的,領帶已被扯開,露著胸口,而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和裎亮的皮鞋都在顯示著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