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將沉睡的離顏喚醒。
這是在哪兒?
離顏睜大眼睛,好奇地環顧四周。
仍舊是漫無邊際的黑暗。整個世界都像是一團墨,濃稠得化不開。
自己這是,死了嗎?
離顏用手上下摸索,腦袋,臉,四肢,嗯,都在。
眼前的黑暗也不再那麼可怕,隻因她已經曆了無法想象的痛苦。耳邊的聲音如此親切,毫無恐怖,隻因它已將她喚醒。
活著,這便是最美好的事。一切艱難險阻,都比不上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快樂。
她想起驚心動魄的一天,墨螭,紫瞳,這兩個名字,已經深深印刻,無法抹去。
按捺下自己滿腔的憤懣,她咬緊牙關,既然已經劫後餘生,剩下的日子,就讓自己努力地去度過吧!
她穩定心神,仔細辨聽聲音的來源。
眼睛適應了黑暗,她邊摸索著,邊小心窺探,往發聲處走去。
是了,就是這裏,聲音便是從這裏發出。
離顏努力尋找著發聲點,她的耳朵從未如此敏銳。
她伸出手,摸到了冰涼的水滴,清涼,潤澤。
“嘩~”轟然一聲大響,離顏被嚇了一跳。
四周猛然大亮,光線突如其來的變化刺痛了離顏的眼睛,她緊緊閉上雙眼,仍感覺到刺目,再用手緊緊捂住,甚至蜷縮成一團,將腦袋深埋在了膝蓋間。
許久,身體並未感覺到僵硬,外麵的光芒似乎消弱了,她慢慢站起,再次睜開雙眼。
縱然已經經曆了非凡的奇遇,她仍舊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自己身處在一個無法描述的空間內,腳下所踩的是堅實的土地,四周遍布巨大的火焰!這些火焰像有生命一般張牙舞爪,顯露出猙獰的外形,而它們攻擊的對象,就是身處中心的自己!
如若不是周遭的溫度並不炙熱,離顏簡直要以為它們仍在燃燒。
是的,它們現在,並未燃燒。就像空氣被凍住了,大部分也是最凶猛的火龍都定格在那裏。隻留下邊角似乎還有餘火在作著微弱的掙紮,然後被凍住,而不是熄滅。
不僅如此,離顏回望剛才蘇醒的位置,原來自己並沒有走太遠。
之所以如此確定,是因為地上散落著無數細芒,清楚地指示出自己一路走來的痕跡,而在不遠處,細芒最多的地方,圍出了一個空白人形。
離顏低頭瞧去,那細芒,分明是淺淺的銀針,從自己身上掉落。
奇怪,離顏仔細檢查,自己身無外物,這針又是從何而來?況且並無痛楚。
辨別好久,離顏才發現,是水汽的作用。
她盯著眼前來曆不明的水滴。
這水不知從何而來,上方的火焰太過明亮,看不到太遠。
也不知去而何處,落地之時,發出滴答之聲,瞬間化為水汽,散成千絲萬縷,飄過火焰,便凍住了火;拂過自己,便散落成銀針。
經曆了驚魂之夜,離顏對眼前的景象震驚之餘,也無更多感覺,她的頭很痛,拒絕做出更多思考。
很自然地,她伸手去接住水滴,輕輕吸入口中。
入口甘甜,百骸暢快。
離顏索性用口接去。
水利萬物。她就像一株飽受幹旱之苦而奄奄一息的小草,饑渴地吞噬許久未見的甘霖。
“喵~”這是,貓叫?
離顏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一夜驚魂,她對貓這種生物已產生了深深的恐懼。盡管她所恐懼的那隻貓,應該不會發出如此溫柔的叫聲。
半晌,並無響動,離顏逐漸放下心來,隻顧喝水便是。
小草逐漸恢複生機,生命的活力就在這點滴間回到自己身上。
不知多久,離顏徹底喝足,隻覺得神清氣爽,心滿意足,從未有過的振奮與愉悅。
這種感覺像是在補魂陣裏一般舒暢,但又與陣法的滋潤不同,顯得更加直接、迅捷和穿透,自己仿佛比昏迷之前還要精神許多。如果說陣法是受涼之後洗熱水澡,由外及內,這種感覺便是喝薑茶,暖到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