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王千總臘夜擒胡 張都司奇兵拒敵(1 / 2)

兵事貴權奇,記緋衣雪夜淮西。曳薪減灶皆神略,巧可阱愚,智能詘勇,今古堪題。

幕府誌吞夷,散萬金羅網熊羆。抒謀戮力忘艱阻,溫禺釁鼓,呼韓染鍔,淨掃妖魑。《青杏兒》

兵行詭道。詭者,鬼也,疑神疑鬼,使人不測。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知而敗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擾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皆可以勝。毛帥先時屯據各島,後來兵力漸足,遼民歸附日多,還有降夷,土地不夠,因在鐵山雲從島開府。自鐵山至幹階地方,奴酋一渡烏龍江可來,卻似與奴酋夾江而處,都添兵防守。又先前十月,守金州都司探聽得守複州中鹿哈必,自己好酒好色,搜索城中美婦,恣意奸淫,部下乘機搶掠,不把守城在意。張都司初五日忙率本部,又在歸順民內,選出精勇五百,連夜直走複州東南兩門,將城外草房放火,呐喊攻城。有先鋒軍士何誌等,奮勇扒城,砍開城門,張都司殺入。韃賊不知虛實,不敢抵戰,盡行逃走。張都司安了民,就在城中屯住,分兵占據附近永寧各堡,請兵協定。

到了十一月十九,哈必帶了五千人馬,要來複城。張都司見城中民心未定,恐不肯為他防守,韃眾我寡,隻可以智勝他,就悄悄帶兵,躲入南山,任他入城。這些韃子卻又不入城,且一齊去拆城,拆得困倦,傍晚才去安息。安息才下,張都司已分兵三百伏北門外,吩咐道:“我兵攻城,韃兵必走自北門出來,他兵眾,不可邀截,隻是虛聲趕殺,搶他馬匹器械。”到了三更,一齊圍城,呐喊放炮,聲勢頗猛。哈必怕是合金州兵來,不敢戀戰,率從逃走,又被北門兵趕殺,拚命遠去。張都司入城查點,計斬他首級十顆,奪下弓五張,箭二百三十三支,三眼槍二十支,大銃四位,小銃二十一位,槍九杆,馬二匹。因無兵接濟,又缺糧,打聽旅順三山口有失風漂沒糧船幾隻,內中有米豆千餘石,就率眾暫回三山口就食。

又得複州,所以自鎮江至旋城、黃骨島、歸服堡、紅嘴堡、望海渦,連著金複,都著人屯牧出哨。到了十二月,毛帥念是隆冬,將士苦寒,又逼了年,怕人心懈弛,差人各處頒給犒賞,行牌各處,用心防守,遠遠出哨,無至失事。這些將官,哪一個不留心?

有一個內丁把總王德,領兵出哨,聽得遼民一路紛紛地說:“韃子也罷,你是我們同鄉土人,怎閃得這樣臉出,殺人奸人家婦女!”王德悄悄著人去問他時,遼人罵道:“是反賊金遇河的侄子,叫做什麼金重德。做了一個守備,去平鹿到任,卻又不去,在東歸路口,把這些過往的都來邀住,搶了他包裹,若與他爭,便道你是要投南朝的麼,都將來殺了,好不砍得人多!人家婦人,今日一個,明日一個,隨他撿去服侍睡覺,若不肯,也是一刀。百姓好不受害哩,怎得天兵到,砍這廝頭!”王德聽了,道:“這廝可惡!明日是臘月三十日,他畢竟分歲飲酒兒,待我去拿他。”

延到次日,約定了本隊人馬,在東歸路遠近牆下溝中或是柴草中躲了,又差人探聽,道他一起有八十多人,分散在各民家奸宿。王德得了的確,二更天氣,一聲喊,竟奔民家。金重德正摟著一個婦人睡,聽得喊,連連跑出,拿得杆刀,跳上馬就跑,苦是沒鞍,騎不牢跌下。王千總趕到按住,眾人將來捆了。一個把總侯大,聽得喊,連忙跳起床來,扯不著衣服,被眾兵赤身捆了。一個把總王金,醉得不省人事,也被捉拿。一個號頭詹二,躲在人家床下,這家子恨他奸了妻子,將來縛送王把總。除逃的逃,躲的躲,一時拿有十六個,便行解赴毛帥請功。毛帥極其獎賞他,部下人見了,也都踴躍要自效。

過得正月初一日,眾人謁賀過毛帥,王甫、李惟盛、陳繼盛,都帶了本部人馬,深入各地,也不顧他零騎,也不顧他大隊,逢著就砍殺上去。王甫拿得一個奴酋的頭目,叫做太奈,斬得八個首級,拿得五個韃子。李惟盛斬了四個首級,拿得十一個韃子。陳繼盛斬首六級,拿得十八個韃子。哨探了八九日,不見有人,回兵解見毛帥。時毛帥將首級細細驗了,又把拿來韃子細審,內中十五個是真夷,其餘都是遼民剃頭的。毛帥將真夷監候聽解,其餘遼民,憐他都發在島中,著他種田,還又申飭將官,莫因新正懈於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