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仁瑛倒是一貫冷靜。
“你好,我是石仲謀先生的秘書,我叫蘇仁瑛。請問你是石靜深先生嗎?”
男孩瞪著水汪汪大眼,慌張搖了搖頭。
嗬,這副模樣更像她的弟弟……蘇仁瑛努力把自己又飄遠的心思拉回來,擠出一抹笑容:“那麼,請問你是?”總不可能是吳嬸吧?
“我、我是……”
男孩支支吾吾的有些臉紅,似乎有難言之隱。
“怎麼了?”蘇仁瑛繼續微笑,催促他說。
男孩還沒回答,倒是一個慵懶低沉的聲音替他答覆。
“他是我的‘朋友’喔,叫佘耀倫。”
蘇仁瑛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漆黑、帶著不懷好意的雙眼。
那個男人撐起上半身,一隻手臂再自然不過的搭在男孩光裸的肩上,一手則撐著自己的臉頰,似笑非笑的看著蘇仁瑛。
看著那張俊美非凡,但卻充斥著嘲笑、不屑之意的臉,蘇仁瑛馬上就知道,這家夥才是石靜深。
“你是石靜深?”蘇仁瑛確認道。
“對,你好,蘇秘書。”
石靜深坐起身,棉被滑下,露出大半個光裸身子,但他根本不以為意,伸了個懶腰,大打嗬欠。
佘耀倫的臉皮厚度跟他完全不同,房裏有陌生女人在場,他連忙多搶些被子,把自己整身包得密密實實,對蘇仁瑛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好意思喔,蘇小姐,雖然知道你要來,可是我們不小心睡太晚了,讓你看到這副懶散的樣子。”
“唉,昨天你陪我玩這麼晚,多睡一點也是應該啊……”
石靜深笑咪咪的伸出手指,玩著佘耀倫的咖啡色頭發,神態親匿。
而佘耀倫被他這麼一說,臉更是轟的紅透了,用力推開他的手,氣呼呼的說:“你還敢說,要不是你……你纏著我讓我不能睡覺,我哪會出這種糗?”
纏著他……不讓他睡覺?蘇仁瑛雙眼稍微睜大了點,也悄悄的倒抽一口氣,不過她一向很懂得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所以外表看不出任何異狀,仍舊一派平靜。
“那不然你現在再陪我睡好了!”
石靜深用力抱住裹在棉被裏的佘耀倫,甚至伸出手去搔他癢,惹得後者咯咯笑個不停,甚至還發出幾聲曖昧喘息。
“唉呀……啊,不要啦、快點住手,靜深!有人在旁邊看!”
聽到這句話,石靜深很不爽的抬起頭,那雙漂亮深邃的雙眼寫滿“你很礙事”的訊息。
“喂,你還站在床邊幹嘛?沒看到我們要做什麼嗎?快點出去!”有沒有公德心啊?
蘇仁瑛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是下午兩點,所以她搖了搖頭。
“抱歉,除非你起床,不然我不離開房間。”
石仲謀交給她的任務,可是得讓石靜深過正常生活,那麼第一點要改的就是他這賴床賴到下午的習慣。
“我起不起床關你什麼事啊!你不過是秘書,可不是我的保母!現在就給我出去!”
石靜深不高興的大吼道。這女人以為她是誰,連他幾點起床都要管!
“你起床,我就出去。”蘇仁瑛堅定的回答。“而且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十一點之前就要上床睡覺,早上九點之前一定要起床。這是老板所要求的,希望你能達到。”
“他要求他的,我過我的,關他何事。”老爸都管不了他,一個小秘書能奈他何?石靜深嗤笑,人又大剌剌的躺回床上。
“你真的不起床?”蘇仁瑛平靜的問。
“我要睡到晚上,晚餐我不在這吃了,不用來吵我。”
石靜深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揮了揮手要她滾。
其實他老早睡飽了,正想出門晃一晃活動筋骨,可是衝著這女人要他起床,他就偏不。
蘇仁瑛也沒多說,便走了出去。
等她一離開,佘耀倫便馬上下床,他雖然上半身沒穿,但下身卻套了件長褲。
佘耀倫一邊套上運動衫,一邊看了眼還死賴在床上的石靜深。
“石靜深,你真的不起來啊?睡太久骨頭會痛的。”
“我是想起床,可是那女人真煩。”石靜深懶洋洋的說。“我跟你說,與人對戰,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次見麵要下足馬威,讓她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並且不再妄想可以改變你,這樣才能好好的過日子,你懂不懂啊,佘耀倫。”
兩人此時談話的語氣,就像一般好友,跟剛剛在蘇仁瑛麵前那種曖昧氣氛截然不同。
佘耀倫聽到他的歪理,可愛的臉蛋露出不屑的笑。“算了,你那些事我並不想管。你隻要記得答應我的事就好。”
“沒問題啦!”
“那我下樓找東西吃。”
佘耀倫打著嗬欠,走到走廊上,正在盤算要吃點什麼好時,卻看到蘇仁瑛低著頭,又從樓下走了上來。
嗯?他還以為她放棄,所以才離開房間的呢,怎麼又折返了?
當兩人擦身而過時,佘耀倫見到蘇仁瑛手上提著的東西,不禁瞪大了眼,接著卻開心的笑了起來。
哈哈,不錯、不錯,這樣也好,石靜深這家夥這麼囂張,總該有人去教訓教訓他。
於是,佘耀倫連去警告石靜深的想法都沒有,便若無其事的離去。
而石靜深依舊賴在床上,甚至拿被單蒙住頭,人又開始昏昏沉沉的陷入半夢半醒的昏睡狀態。即使聽到開門聲,他也以為是佘耀倫又再度折返,所以他迷迷糊糊的說:“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記拿?”
“不是。”
一個輕輕柔柔的女音響起,卻帶點陰寒的味道。
緊接著,一大桶冰寒的水,從上方嘩啦嘩啦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