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孩子和無憂的互動,那宛如大小朋友的相處模式,輕淺再次無語的歎息一聲,便不再理會幾人的鬥嘴,然後朝著朝著待客的大廳走去。
當古雲天一行人在待客大廳裏足足等候了兩刻鍾後,還不見輕淺前來,古夫人率性怒從中來,手中的茶杯碰的一聲重重的放在桌上,怒聲的說道:
“這慕容輕淺果然是個有娘生,沒娘教養的女子,咱們身為長輩前來拜訪,居然把我們就這麼晾在這裏好半天都不出來招呼,真是……”
還不等她抱怨的話說完,一旁的古雲天便趕緊嗬斥道:
“夫人……這時候你就別再添亂了……”
古夫人原本對輕淺就恨之入骨,如今聽到自己幾十年來對她從未大聲說過話的夫君居然當著兒媳婦的麵這麼不給她麵子,頓時怒火中燒的反駁道:
“本來就是嘛?她還真是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咱們不管怎麼說,可都是她的長輩,做錯了事情,作為長輩的還不能說她幾句了……”
古耀宸看著眼前的娘親,在輕淺的地盤上如此侮辱輕淺,他真是心中矛盾痛苦極了。
如今他口不能言,手不能語的,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看著至親的人用犀利難堪的話語來傷害他最愛的女人,他真是恨不得把他害成這樣的趙淩萱給淩遲處死一般。
古雲天內心,其實何嚐不對還沒有見麵,就是用這種怠慢客人的慕容輕淺心生不滿,隻是內心很清楚,此刻得罪不得這個女人,因為兒子能不能好,還全要靠慕容輕淺的配合才行,這口氣,他隻得忍下。
就在古夫人越說越起勁,話語也越說越難聽之時,不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清冷好聽卻飽含怒意的女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輕淺滿臉陰沉的走了進來,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
“我道是誰……這般毫無教養的在別人的家中上指手畫腳,攻擊別人八代祖宗的人,如此囂張,如此張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市井潑婦呢!難道這就是堂堂武林世家的當家夫人不成……今天輕淺總算是見識到了……”
要不是顧慮到古耀宸的麵子上,就憑借剛才膽敢侮辱她的這一番話,她廢了這個老女人都不為過。
輕淺一貫的做事風格,都是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十倍百倍的奉還。
這一次,她是給古耀宸的麵子,要是還有下一次,她必定毫不手下留情。
古夫人聽到輕淺這一番話,頓時猛的轉過頭,望著輕淺走來的方向,當看到輕淺那張猛一看看似平凡的小臉上,滿是陰沉的寒意之時,古夫人的心,還是猛的被對方那銳利得如同利刀般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這女人的眼神好犀利,當她的視線望著自己時,仿佛被索命的閻羅,被地獄的死神盯住了一般。”古夫人在心中暗自的想到。
輕淺的話一說完,古夫人便愣住了,古夫人感覺到自己的威嚴再次的受到挑釁,下意識的就準備再次開口攻擊輕淺,輕淺卻先一步的冷聲望著她說道:
“剛才,我是看在古耀宸和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手下留情才會放過你的,如若給臉不要臉,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看看下一次會不會這麼走運的全身而退……”
幽深的黑色眼眸裏,盡是殘酷暴戾冷酷警告之意,古夫人相信,這個宛如惡魔般的女人,說得出,就能做得到。
盡管心中很是怒鬧,可是,在自己夫君眼神的製止下,隻得不甘的把腦袋轉向了一邊,古夫人很是鄙夷的望著輕淺說道:
“哼……我才懶得同你這樣的女人計較,會跌了我的身份……”
古耀宸是坐在後方的,再加上旁邊的站著的趙淩萱遮擋了他的視線,所以,他此刻還沒有看到那一抹令他牽掛的身影。
聽到自己至親的親人同心中最愛的女人對決,古耀宸真是痛苦矛盾極了,可是卻又不能開口阻止這一切,他隻得用眼神來勸阻自己的母親,可是,無奈母親的注意力,卻絲毫都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趙淩萱從輕淺一走進來,視線便一直放到了輕淺的身上,半響後,趙淩萱在心中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卻是有讓男人為之瘋狂和傾心的資本。
這女人就宛如一塊上等的璞玉一般,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經過人工雕琢後的做作之美,就一個簡簡單單的發髻,一根玉簪子以及一對耳墜子,就把她渾身純美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
再看看她,從宅子裏精心裝扮了一番後,想要給這個擊敗她,占據了她夫君心的女人一個下馬威,哪裏知道,當她同慕容輕淺站在一起後,優劣頓時便一決高下了。
趙淩萱在心中暗自的想到。
回過頭,看著自己夫君眼眸中那怎麼也掩飾不了的痛楚神情,趙淩萱心中冷笑不已,臉上卻做出一番心痛關切的表情來:
“夫君,你是不是又頭痛了,別怕,妾身給你揉一揉,很快就好了……”
趙淩萱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的從衣袖中掏出繡花針,在寬大衣袖的遮擋下,繡花針猛的刺進古耀宸的頭皮內,感受著古耀宸頭皮不斷痙攣的抽搐,趙淩萱心中痛快極了。
這種當真古耀宸父母以及最愛女人的麵,來虐待他,真是太刺激了,這種感覺讓趙淩萱越加的加重了手中的針刺的動作。
當輕淺走到大廳裏麵之時,這才看到坐在輪椅上,完全瘦的不成人形的古耀宸,就這一眼,輕淺覺得她的心,仿佛被針紮了一般的痛,而再看到古耀宸身旁的妻子,一臉溫柔深情的為古耀宸按摩頭部的情形,饒是一貫冷情的她,差點就失控了。
衣袍下的雙手,捏的緊緊的,指骨間發出輕微哢哢的聲響。
古夫人看著輕淺眼中的受傷痛苦神情,心中剛才憋的那一口惡氣,頓時疏散了不少。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才短短的幾個月不見,他怎麼就成了這樣……”輕淺在心中一遍遍的問著。
看著宛如木偶人一般的古耀宸,直直的坐在輪椅上,手腳連一絲動顫的跡象都沒有,任憑背後那個女人在他頭上按摩,這個畫麵,既然她感到心痛,同時又感到憤怒無比。
心痛著他,曾經那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如今變成這一個樣子。
憤怒著他,居然真的背棄了她們兩人在穀中的約定。
如今他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帶著妻子到她的家中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輕淺怒視著眼前逼著眼,滿臉痛楚表情的男人。
痛,真是太痛了,痛得仿佛浸入了骨髓一般,古耀宸好不容易忍受住了那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當他一睜開眼,便對上了輕淺那滿是傷痛的眼眸,古耀宸的眼中,頓時流下了男兒的清淚。
豆大的淚珠,啪啪的垂落在地,如同雨水般不停的嘩嘩下落,寂靜的大廳裏麵,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看著自己的兒子居然為了這個女人流淚,古雲天夫妻兩個心中真不是個滋味,一方麵高興兒子見到輕淺能有反應,就說明這一趟來得值了。
而另一方麵,這是害怕兒子好了以後,越陷越深。
夫妻兩個就這麼用矛盾的眼神望著輕淺,而趙淩萱則是看到古耀宸的反應後,心中更是氣憤,因而手中的動作,就更加用力,更加快速的針刺了。
當一個人的心中又恨之時,無論她掩飾表現的再完美,身體的協調動作總是會露出破綻的,輕淺前世學過簡單的心裏以及行為學,看到趙淩萱的動作,頓時發現了不對勁。
再聯係到古耀宸剛才痛苦的表情,以及剛剛趙淩萱衣袖下那一閃而過的冷光,輕淺一個猛的閃身,便出其不意的來到趙淩萱的身旁。
當趙淩萱真是解氣之時,沒想到她的雙手猛的被人給擒住,雖然她從小練功,武藝也算是不錯的,但是她在雙手被擒住之時,下意識的就要防抗,可是,捏住她雙手仿佛如同鋼鐵般牢固,她硬是動顫不得。
古雲天夫妻兩個看到輕淺突然間的發難,頓時齊齊起身,一邊怒聲吼叫,一邊朝著輕淺的方向奔來:
“慕容輕淺,奉勸你立即放開我兒媳,如若不然,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你這個賤人,放開我的兒媳婦,你想要對萱兒幹什麼?”
古家兩夫妻怒聲的對著輕淺吼道,而輕淺這便的人馬,也頓時齊齊來到輕淺的身邊,把輕淺保護在中間。
古家夫妻兩個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輕淺捏住的趙淩萱手中那兩個長長的繡花針,而繡花針的上麵,還有著絲絲猩紅的血跡,古家夫妻兩個頓時被眼前這一副畫麵給驚呆了,長大了嘴,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趙淩萱看到事跡敗露,知道大事不妙,她知道,要是憑借她的功夫,是不可能逃離這裏的,於是,她掏出懷中早已準備好,用來防身的瓷瓶,對著人群猛的撒過去。
麵對趙淩萱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均是反射性的便趕緊退開,隻有輕淺在退開的那一刻,猛的抱起古耀宸,然後轉了幾個圈,躲開了多數的藥粉。
而當藥粉一接觸到皮膚,眾人立刻趕到一陣如同烈火般的火燒火辣的刺痛感覺,絕情老道在聞到這熟悉的藥粉味道,以及皮膚上傳來的疼痛後,頓時一張臉變得煞白了起來。
他趕緊掏出懷中其中兩個藥瓶,然後給三個孩子每人各喂下一粒,最後才把剩餘的藥丸遞給了中毒的眾人。
隱藏了這麼多年,他終於出現了,這一次,必定不能再讓他逃跑了,一定要用他的血,來祭奠已經死去了四十多年的小師妹才行,絕情老道眼中有了一絲透骨的凜冽恨意。
無憂剛想要追上去,但是看到師父這般神情悲哀,小時候師傅醉酒後,又一次他聽到過師傅提到過多幾年前同門師兄的事情,當年師傅的師弟,也就是他的師伯,癡迷於研製各種毒藥,但是他卻心術不正,被祖師爺發現了,就沒有全部把壓箱底的本事傳給師伯,師伯因此懷恨在心,便恨上了師傅,而祖師爺收養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師傅的小師妹,而小師妹傾心於師傅,師傅卻傾心於輕淺的外婆。
最後本來就對師傅懷恨在心的師伯,就強暴了師傅的小師妹,最後小師妹受辱之後,便自盡而亡了,祖師爺也因此被活生生的氣死了,臨時前,讓師傅發誓一定要除掉這個叛徒,雖然師傅對小師妹沒有愛,但是一起長大的兩人卻還是有著親人般的親情,想到小師妹因為師傅自己而死,師傅便發誓此生都要找到那個師門的叛徒。
從此後,師傅便同師伯展開了長達四十多年貓捉老鼠般的追殺。
“師傅,要追上去嗎?”無憂有點擔憂的問著師傅。
絕情老道平日裏那仙風道骨的臉上,此刻滿是猙獰之色。
“不用……這一次,他故意用這種藥來對付我,想必已經知道了咱們在這裏,他會再次主動找上們來的,這是他向我下的宣戰書,也是給我留下的線索……”絕情老道咬住牙狠狠的說道。
終於解了毒的古家夫妻兩個,此刻這才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輕淺抱住渾身隻剩下一把骨頭的古耀宸,輕輕的把他放在地上,讓他整個人靠在她的胸前。
感受著他空蕩蕩的衣袍下,那高高凸起的根根骨頭,輕淺忍不住鼻頭一酸。
她輕柔的解開古耀宸的束起的發冠,撥開那頭濃密的黑發,當看著頭皮上那滿是密密麻麻的針孔以及頭上滲透出來的腥紅血液,當她用顫抖的指尖,細細的查看完了古耀宸的整個頭部都是針孔之時。
輕淺終於再也忍不住,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而站在一旁的古耀宸父母,此刻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整個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得呆住了,兩人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古耀宸的腦袋,久久說不用出話來。
輕淺的淚水,如同泄了洪的洪水一邊,蜂擁而出。
既然古耀宸的頭上有這麼多的針孔,那他的身上,又是何等狀況呢,想到這裏,輕淺把古耀宸輕輕的抱起來,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輕輕放在椅子上,然後解開古耀宸的腰帶,扯開衣袍,當看到上半身那滿是密密麻麻還沒有完全愈合的針孔之時,輕淺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抱住古耀宸,嚶嚶的哭泣了起來。
當輕淺哭泣了片刻後,她頓時如同觸電般的鬆開古耀宸的身體,然後站起來,回過頭望著已經傻掉了的古雲天夫妻兩個。
輕淺此刻,雙眼發紅,宛如地獄走來的血魔一般,怒聲的吼道:
“告訴我,告訴我他身上的這一些傷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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