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實生日那天,夏穎來看望她。蘭斯回來了,距離夏穎第一次到這棟宮殿般的建築物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
她很幸運,亦或很碰巧。她正和夏實在東南角那個巨大宮格陣型的灌木叢園林綠地散步。
直升機螺旋槳的巨大響動突然從遙遠上方的空中傳來,兩人不約而同抬頭望向上空。
“那是……”夏穎遙遙觀望著飛機由遠至近,飛旋在別墅側翼、灌木園林外層的降機草坪上空,然後慢慢下降。她很快就明白上麵的人是誰。
強烈的聲音給夏實的感官造成很大的不適。直升機下落的方向是草坪,她突然意識到那上麵應該是自己那個已經離開一段時間的丈夫了。在這棟房子裏,沒有人會做出這麼誇張的行為的。
蘭斯的突然回來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他似乎已經離開很長時間,她沒算過。不過他有打過電話回來,兩次。也許他是願意多和她交談的。夏實也分不清是自己不願意說話的原因多一點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原因多一點,每次通話很快就掛斷。而內容,都和第一次相差無幾。
“姐姐,我們過去吧。”夏穎說。
螺旋槳機翼的聲音已經停下,通過隻到腰身的灌木叢望過去,可以看見遠處飛機停在草坪上。
十來個保鏢分散站在飛機旁,蘭斯從機艙走出來。他穿著淺銀灰色的絲質西裝,外麵是白色的呢絨大衣。與生俱來的貴族獨特風格,即使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也美得令人屏息。他的貼身保鏢穆辰筆挺地立在他右側兩步開外。
夏穎輕輕挽起夏實,拉著她往草坪走過去。
看到兩人的身影,蘭斯使了個小眼神,身邊的保鏢全數快速地離開。在兩人走近的時候,草坪上隻剩下蘭斯和前來迎接的管家柏希。
那道令她無所適從的溫柔目光直逼過來的時候,夏實甚至不敢抬眼看他。蘭斯脫下黑色薄貂皮手套,走過來輕輕擁著她,在她姣白的麵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下午好,安安。”
如此親昵的舉動令夏實完全不知所措。夏穎則是以一種非常複雜的心情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的貴公子。當蘭斯不失禮儀地向她表示問候時她微笑著回禮。
她有很多想問的事情,可是她明白她應該離開了。
“利萊先生,很抱歉在您不在時候來訪,叨擾了,我該告辭了。”
“夏小姐在百忙中抽時間過來看望安安,我非常感謝。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好好表示對夏小姐的謝意?”
夏穎一愣。聰明如她,她很快就明白蘭斯說的並非一般客套話,他在邀請她留下。
“不、您太客氣了,我很榮幸。”呆了一瞬,她慌忙應答說。
蘭斯從容一笑,親昵地攜同夏實離開。留下滿腹狐疑的夏穎。
“夏小姐,請。”柏希走過來,十分和善地邀請夏穎。
夏穎略低頭一笑,隨他回去屋子裏麵。
會客室隻有她一個人。桌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沒有動過。夏穎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猜想著蘭斯留下她的意思。
她接下來一年內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的,事實上根本沒有來看望夏實的空閑。今天是她硬擠出來的一個空檔。是的,就為了來看望她姐姐的時候看看蘭斯是否回來了,同時也希望弄清楚一些事情。
和姐姐簽下婚約之後的第二天就消失,這已經夠讓她驚訝了。而在今天得知他還未回來的時候夏穎更是對這個男人的行為感到越發不可思議。已經一個月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誰曾想到,他又在剛才突然出現了。
會客室的大門是敞開的,蘭斯以舒緩的步調走了進來。他一邊優雅地落座,一邊對站起來的夏穎說:“夏小姐不必多禮,請坐。”
夏穎微微一笑,蘭斯坐下之後她才在對麵落座。
“我猜想,”在會造成令人心神不寧的片刻安靜氣氛後,蘭斯用接近溫柔的口吻開口,“夏小姐有很多話想說。”
夏穎整理著雜亂的心緒,思索著該怎樣開口才不會失禮。
“是的,”她大方承認,但同時她的表情也顯示出她不能冒然問一些逾禮問題的心情。
“夏小姐無需這麼拘謹,有什麼不妨直說,我很樂意傾聽他人的想法。”
“不是、事實上……我隻是,很抱歉,利萊先生,”夏穎搖頭苦笑。
她有一堆想從他這裏得到解答的疑問,可是攤上他的身份,那些隻是常人都會產生並能理所當然要求解答的疑問就變得可大可小。
內心的疑惑突然通通不便直接說出口。她總不能責問一位和擁有公爵身份無異的大人物為什麼新婚第二天就拋下她的姐姐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小姐是在為我離開一個月的事情感到很不理解吧?”
“是……的,對不起,我並沒有任何意思,隻是……”她有些結巴,想解釋她並非要對他的行為指手畫腳。他是身在金字塔尖端的特權人物,她無權對他的生活表示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