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實到底沒能給蘭斯做蛋糕。
用過早餐,蘭斯在她額上留下一吻就走了,說要離開一兩天。
有錢的男人大部分時間都會留妻子獨守空房。天愛時常不屑地數落因為他們總是忙著賺錢,忙著應酬,忙著酒會美女……
夏實不知道蘭斯是否也是因為這樣,但以往她一點不在意,甚至還寧可蘭斯不在的好。那樣她就不需要戰戰兢兢地麵對他。
一旦敞開心扉,卻是如此大不相同,恰到好處地溫暖人心的甜蜜感滿滿地占據了所有的思緒心神。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呢?
她覺得,他才走,她卻開始想他了。
特別的事物會讓生活充滿樂趣,心裏有了一個特別的人,微笑便時刻掛在唇邊。
彈完舒曼的《夢幻曲》,夏實扭頭從窗台望出去,甜甜地想著那個不久前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離開的男人。
超水平的發揮,揮灑自如,因為心裏有愛的緣故。
今天早上,她在蘭斯懷中醒來,張眼便對上他正幽沉凝視著她。
兩人的身體緊貼,雙腿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舍的姿勢讓夏實滿臉通紅,睡意傾刻完全被嚇跑了。
下體仍然因為歡愛而疼痛,但那是一種美好的疼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能夠開始從中得到歡愉?和蘭斯緊緊相貼時,她能感受得到他就在她身體裏,在她靈魂裏。痛中帶甜的意蘊,美妙令她隻願再也不要放開手,就那麼擁抱著彼此,一直……
暈乎乎地發了一會呆,因著思緒的激昂也無法靜下心來做事,夏實在別墅裏四處走動觀看。她想起二樓和書房相通的鋼琴演奏廳。
她有時候會在那裏練琴,偶爾也會在那裏聽蘭斯彈奏。
和複古布置的書房同樣風格,但比上麵的鋼琴室更簡約一些,一架三角白色鋼琴和座椅,牆上有幾幅人物油畫,在鋼琴邊上有一個設計獨特的小書架,放置著幾本音樂書籍。
夏實每次來都是和蘭斯一起,多是和他一起彈奏或者聽他彈奏。
先不說蘭斯的母親蘭寧是享譽世界的天才鋼琴家,蘭斯本人就非常博學多才,夏實時常驚歎到底有什麼是他不會的。而實際上,於鋼琴彈奏方麵無師自通的她,蘭斯也時常對她心生才華驚人的稱讚。
夏實在放著墊枕的真皮凳椅上坐下,桃花芯木書架上的雕花紋飾讓她多看了幾眼,她發現上麵多了一本單獨放置的書,她上半身子傾出去,伸手把書拿了出來。
《音樂聖經》,這本書夏實看過。但裝幀相當精美特別,於是她好奇地翻開書頁。因為中間頁似乎夾著東西,書頁一下子從中間分開。
有一張照片。
夏實為上麵的美女發出陶醉的傾歎。一襲古韻味和現代感十足的長禮裙,非常年輕的女性,漾著微微笑意的黑色眸子溫柔地回望著。放佛身置花園,四周有鮮花悄然為之綻放……
有些什麼飛快地閃過腦子,夏實困惑地凝視著少婦端莊高貴的容姿。
低沉的篤篤敲門聲響了三下,夏實扭頭看去。珍端著熱果汁輕步走進來。
“少夫人,我準備了飲料,喝一點吧。”
夏實有個不會主動喝水的壞習慣,自從來到這裏,她每天都必須喝足人體日所需消耗的水份量。
“謝謝。”夏實將攤開的書擱到琴架上,接過玻璃杯。
珍往上麵掃視一看,說:“少夫人,那是主人的母親,蘭寧女士。”
“……斯的母親?”夏實露出些許驚訝,喃喃說著低頭又端詳著照片上的人,“真漂亮……”
才華橫溢,英年早逝。夏實對蘭寧的印象就隻有這兩點以及她流傳音樂殿堂的樂曲。
聽說是事故……夏實的腦子突然有點刺痛,她有些木然地望向珍:“……為什麼,會出事故……”
“抱歉,少夫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許並非那樣吧。”
下屬和主人一樣,言行舉止皆是意味深沉。夏實對蘭斯身邊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穩妥嚴謹,細致有序,覺得蘊含深意的同時又找不出絲毫破綻。
而通常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那亦是不需要再問下去的意思。
“他一定非常愛自己的母親。”夏實盯著照片自言自語。
據她所了解,蘭斯除了會收藏那些很有價值的古董書畫等藝術品之外,不管是臥室書房還是隨身物品,連一張私人照片都沒有。
這是夏實在這棟大房子裏,所見到的唯一一張照片了。看其精心的收藏著,可想而知對照片中人是多麼的珍惜。
“是的,蘭寧夫人是主人真正尊重的一位女士。”
夏實覺得珍這句話意味深長,於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半響。最終什麼也沒說,低頭靜靜地看著照片裏嘴角含笑的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