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韻輕快的走在涼爽的山路上,滿腦子都是該如何布置會場的點子。
大廳入口前可以放個拱門,以滿滿的七裏香綴成,上麵再裝飾香水百合和粉色玫瑰,看起來一定優雅又清新。
迎賓走道的長地毯兩端,她可以利用腳架放置各種花籃,中間點綴著蠟燭一路亮到會場,應該會使場麵充滿浪漫的感覺。
「不行、不行!這是很正式的場合,怎麼我老想到浪漫?又不是要布置婚禮會場!」
還是再重新設計過好了。
她房間的書桌上已經堆滿了各種草圖,以及所需要的各種東西,她修改了好幾次,就是覺得不滿意。
她邊走邊想,突然一個黑影往她腳上撲來,感覺濕濕涼涼的,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抖腳,卻一不小心一腳滑到旁邊的石溝裏,用力拐了一下。
她這才看見那團黑影是一隻青蛙,正對著她發出有點像小雞似的鳴聲。
會發出這種聲音的青蛙隻有一種,斯文豪氏青蛙。
「你嚇了我一跳,壞東西!」
輕斥了聲,夏春韻想站起來,卻發現腳扭傷得厲害,勉強撐著站起來,卻無法使力。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猛地一隻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嚇得她尖叫。
「啊——」
清幽安靜的山路上,隻有自己一個人時,突然冒出隻手來抓住她,也難怪她要嚇得亂叫了。
「別叫,是我。」他遠跟著她,看她似乎滑了一跤,現在看起來是扭傷腳了。
夏春韻陡然安靜下來,一臉不可思議,「你——」
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呢?這個工作狂似的男人,從來沒有這麼早回來過。
「怎麼沒看見你男朋友?他沒來接你?」
「男朋友?」她又愣住,「什麼男朋友?」
她愕然的表情讓他心裏一鬆,口氣卻仍帶酸意。
「那個讓你每天休息時間一到,就一定得跑出來跟他約會的男朋友。」
「啊!」她臉紅,「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出來約會。」
她低聲說:「我、我妹妹住在下麵的癌症研究中心,我是去看她。」
其實她並不需要跟他說這些,感覺像在澄清什麼,可是她不希望他誤會她。
懷抱著沒有希望的愛戀已經很辛苦了,她不願意再遭受誤解。
鬱擎一聽,猛然想到過往的那次意外使得她的父母喪生,而妹妹則是成了植物人,他居然忘了她還有一個妹妹。
「我、我很抱歉。」
他的聲音聽起來真的是非常遺憾,讓夏春韻覺得好感動。
「不要緊,你並不知道。」
「你坐下來吧。這水很涼,你把腳放在裏麵會舒服點。」
她乖順的坐下來,脫掉一隻低跟便鞋,把腳放在小山溝,那種清涼的感覺果然讓她沒有那麼痛了。
「平常在這來來去去的,從來沒注意到這裏的花還真不少。」像為了趕走沉默的尷尬,鬱擎隨口說了一句。
「這是野鴨腳秋海棠,開得很漂亮吧?」
「真是奇怪的名字。」他咕噥著,又指著旁邊蔓延了一地的小紫花,「那又是什麼?」
她抿嘴一笑,「那叫倒地娛蚣。」
「又是個怪名字。」
「名字很重要嗎?玫瑰就算不叫玫瑰,她還是一樣美、一樣香。」
她一說完便立刻後悔自己的多話,還好月光並沒有亮到能讓他發現她的臉紅。
她居然不知不覺的引用了茱麗葉在花園裏的獨白。
鬱擎看著她,露出了一個微笑,「《羅蜜歐與茱麗葉》?」
夏春韻尷尬的點頭,「我最近在念《羅蜜歐與茱麗葉》給白夫人聽。」
「難怪了。」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一層陰影,「祖母一向喜歡人家念書給她聽。」
「現在是你,以前是靜……」他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夏春韻有點好奇,在她之前這個工作是誰做的呢?她想問,卻明白自己沒有好奇的權利。
她索性將疑問藏於心口,仰頭看著星星,「有星星耶,明天一定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嗯,希望。」他站起來,對她伸手,「來吧,我扶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來,不要緊的。」
「不要逞強,手伸出來。」他語氣堅定得讓她毫無拒絕的餘地。
她隻好把手交到他手裏,他的手就跟她想像中的一樣,很大、有點粗糙,可是很溫暖。
他把她拉起來,等她站穩之後才放開她,然後走過去撿起她剛剛放在旁邊的鞋子。
「謝謝你。」她真為自己那隻醜醜的便鞋感到丟臉,早知道它會讓他拿在手上,她應該穿最漂亮的那雙鞋出來。
鬱擎上前幾步,在她麵前單膝跪地,在她還來不及表示驚訝時,一手握住她纖細的足踝,將她的腳稍微抬高一些,然後一手將鞋子給套了進去。
「你的鞋子。」
他手心的溫度傳到她身上,讓她一顆心不受控製的狂跳了起來。
鬱擎溫柔的幫她穿鞋,抬頭對她一笑。
「謝……謝。」她激動得差點要昏倒。他到底在幹什麼,表現他的紳士風度嗎?
他怎麼可以讓單戀他的她如此備受煎熬?
夏春韻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讓他很吃驚,「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
「沒、沒有!」她急忙否認,他太溫柔了,溫柔到讓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對他的感情。
這樣的折磨好辛苦呀,她倒寧願他完全不理她,把她當透明人,這樣她還好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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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韻手裏捧著一個已經完成的蠟燭花籃,腋下還夾著厚厚的設計圖,有點困難的想以肩膀去推開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