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高貴端莊的祖母,絕對不會出這種餿主意。
「沒有人,是我自己要來的。」她對他拋媚眼,「我很喜歡你,所以我來告訴你。」
鬱擎冷笑,「光溜溜的?」
「證明我有多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嗎?」她半坐在床上,變化交疊著的雙腿,隱約露出那神秘的深穀。
「不。」他簡單的給了她回答,「出去。」
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什麼?」
叫她這個完美女波神出去,是在開玩笑嗎?
「你真壞,這樣嚇我,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叫我出去呢!」
「滾出去。」他將手放在床單上,用力一拉,她尖叫著從另一邊滾下去。
「你弄髒我的床了。」這下可好,他今晚得去睡客房了。
劉秀文摔得七葷八素,站起來的時候臉上多了一份驚恐和眼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不想再重複第三次,出去。」鬱擎冷冰冰的說:「你應該知道,惹惱了我對你沒有好處。」
她氣急敗壞的猛然想到,一定是林慶慶那個賤人故意害她,否則她怎麼不自己爬上他的床?
隻怪自己一時笨,居然被她的甜言蜜語哄得團團轉!
「希望從明天開始,柏翠山莊再也見不到你的影子。」
這句話說的很明白,她被下令驅逐了,再怎麼不甘願,她也無法跟強勢的鬱擎抗衡。
於是她更加把對林慶慶的恨記上了,她咬牙切齒,「姓林的賤人,我絕不放過你!」
她抓起床上的透明睡衣,遮在胸前,在鬱擎的冷眼之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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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裏的氣氛很安靜。
安靜到夏春韻連翻開放著各式卡片的資料夾,發出的細微聲音都很突兀。
她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專心駕車的鬱擎,心裏的感覺五味雜陳。
昨晚,不知道為什麼,他那段哀傷的過去讓她無法入睡,於是她乾脆起來,在花園裏散步。
她似乎聽到二樓有尖叫聲,於是趕過去察看,卻剛好看見劉秀文半裸著,從他房裏哭哭啼啼的跑出來。
她有點茫然的走回房間,把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鬱擎居然跟劉秀文有勾搭,而看她哭成那個樣子,活像是剛剛被欺負過的樣子。
她努力說服自己,鬱擎的所作所為跟她毫無關係。
回到房裏,她躺回床上,用被單將自己完全埋住,在聽過白夫人說的故事之後,她還真的開始以為,或許他們之間真有情愫,而如今證明這一切都是她的想像。
她忍不住哭了起來,直到她哭累睡著時,天都已經亮了,她的眼睛也腫得不像話了。
「那是什麼?」
鬱擎開口打破沉靜,但是夏春韻卻恍若未聞,依然出神的盯著各式卡片,心裏想的都是昨晚所見到的那一幕。
他又加大音量問了一遍,她才匆匆回神。
「喔喔,這是卡片,我想挑一張出來做邀請卡。」
「有這麼急,一定要在車上看嗎?」他轉頭看她,「你或許沒發現,不過我告訴你,你的眼睛紅得很嚇人。」
她趕緊低下頭,隨便找個理由,「我最近沒睡好。」
「沒有人逼你趕工,用不著這麼拚命。」
「可是時間快要來不及了,邀請卡卻還沒做好,這是我的失職。」她輕聲說:「我不知道要挑哪張比較好,畢竟這代表著炬陽,如果我搞砸了……」
鬱擎一聽,將方向盤一轉,直接把車停進路邊的停車格。
「給我,我來挑。」
她瞪大眼睛,有點嚇一跳,但還是將資料夾給他。
鬱擎非常快速的翻閱,然後指著其中一張,「就是這一張,不用再選了,下午直接送印,其他的交給艾宣就好,我早點叫人載你回去休息。」
夏春韻湊過頭一看,有點驚喜的說:「這是你第二次選……」
話沒說完,她趕緊遮住自己的嘴巴,有點後悔話太多了。
「什麼事?為什麼不說完?」
她搖頭,「沒事。」
「是嗎?你不是要說這是我第二次挑中這張卡片嗎?」
夏春韻愕然的抬頭,「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沒有老年癡呆,我記得我挑過這張卡片,就附在送你的那束紫桔梗上。」
她非常驚訝,「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因為他從來沒說呀,她老是覺得他不會記得這種小事。
「很難忘記。」他重新發動車子,平穩的上路。
夏春韻輕輕說:「原來你跟我爸一樣。」
「怎麼樣?」
「都喜歡極光,真的很美麗吧?」
他安靜了一會,突然開口,「我父親是個天文迷,我很小的時候,他帶我追過日蝕、月蝕、彗星和流星雨,唯獨不曾見識過極光。」
從來沒有聽過他提起家人,夏春韻忍不住好奇,「為什麼?」
「因為他死了,」他沒什麼表情的說:「死在一間低俗酒吧裏,因為他搭訕錯人。」
他的語氣充滿譏諷和嘲笑,但是夏春韻明白,那是多麼深的傷心。
她可以想像得到,小小年紀的他有多氣父親的離開。
「我也沒看過極光,」她輕輕的道:「這照片是我爸爸拍的,他去世的前一年,有出版社邀他出攝影集,所以他跑到費爾班克斯去,花了八個多月特地去拍極光。」
「可惜他的作品還沒收齊,一回台灣就過世了,出版社也沒了下文。」她想起父親,唇邊帶著懷念的笑容,「每次看到他拍的照片,我都很想到費爾班克斯去,親眼看看那讓他深深著迷的極光有多美。」
鬱擎靜靜的聽她說,一如往常。
「我想你總有一天會去的。」他看著她美麗的側,說了句。
她微微一笑,「那是我的夢想。」
去看看父親最後按下快門的地方,去看那個父親一回來就說還要再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