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搶過酒杯迅速喝了一口。
“這才對,獎勵你愛吃的菠菜。”
石斌夾起一根菠菜,居然也咬了一口才放到小林的盤子裏。
受不了這個惡心的家夥,我簡直哭笑不得,這家夥從小就過分的理智自律,雖然性子急了些,頭腦絕對成熟冷靜,可是一遇到小林就成了不講理的孩子,蠻橫,幼稚,無理取鬧。
人人都千方百計把最好的一麵呈現給愛人,他恰恰相反,純粹一怪胎,也不知道小林怎麼受得了,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堅持了十年。
看著小林不動聲色地把菠菜吃下去,我不禁對他致以十二分的同情,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肯定沒個清靜。
“好吃吧,嘿嘿,還想吃那個,我幫你夾。”
“不用,你吃吧,我自己來。”
“別動,你看掉了吧,吃個飯也不老實……”
天啊,我終於忍無可忍:“小林,你也不嫌他煩。”
“管著嘛你,喝酒,”石斌豎起眉毛,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拍手:“對了,剛才還沒罰你呢,姓範的,先把這杯酒幹了,再喝兩杯才有你說話的份兒。”
“對,該罰的,我來倒。”小林站起來,幸災樂禍地笑:“喝酒我不行,倒酒還沒問題。”
我是為你打抱不平啊,我瞪他,他滿滿倒了杯酒,笑眯眯的端起來:“請。”
哪有紅酒倒滿杯的,我苦笑著告饒,一邊回想哪裏得罪他了。
終於罰完酒,我出了一身汗。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真是至理名言,石斌不記仇,有什麼事過過就忘了,他可不一樣。
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要想辦法扳回來才行。
“說起來認識也有十年了吧,好像還沒真正跟小林喝過酒,石斌,他酒量怎麼樣?
“他呀——差遠了,不能喝,酒品還差,又吐又撒酒瘋的,別提多折騰人了。”石斌攬過小林的肩:“狗東西,是不是啊?”
“是。”
小林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絲神秘的笑意,告訴我情況並非如此,另一個人卻一無所覺。
“嘿嘿,知道就好……”
手機響了,石斌的,又是工作的事,這人就是天生勞碌命,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工作。
我嫌他嗓門大,把他轟到外麵說話,趁機問:“小林,說實話,你酒量怎麼樣?”
他笑笑:“還行,石斌那樣的灌趴下兩三個應該沒問題。”
“真的?”看著他秀氣斯文的臉和略帶靦腆的笑容,我半信半疑。
他自顧自地把牛奶換成酸奶:“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就怕我信就是假的,不信就是真的,這小子故弄玄虛的本領可謂爐火純青,怪不得石斌讓他拿得死死的,還整天屁顛兒屁顛兒的美不夠。
說實話,一開始我並不看好他們,雖然那時他們已經偷偷好了5年。我很好奇,他們一個暴躁,一個優柔,一個現實,一個敏感,一個粗俗,一個細膩,這些年要怎麼相處?
很多次,我看到小林眼底的落寞清晰得像玻璃上的水珠兒,另一個人卻一無所覺,依然我行我素,那時我也心疼,也著急,也勸小林,也提醒石斌,卻不知為什麼,那些勸慰和提醒連我聽著都象是挑撥。
漸漸的,小林在我麵前再也不露出任何情緒了,而石斌永遠對我說的,小心點,說不定什麼時候小林就不要他的話嗤之以鼻。
雖然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中,石斌總是能比別人先找到最正確的答案,但是感情上,他和白癡無異。至今我也不明白,他聽不懂小林的弦外之音,看不懂小林的眼神,也解讀不了小林的想法,憑什麼堅信小林愛他愛得不得了,沒有他會活不下去。
是盲目自信,還是真的眼光獨到?
小林真那麼愛他,還是陽奉陰違。
對了,我曾經看到他和肖暢在一起親密地吃飯、談笑,後來問到,他卻似乎不願談起這個人。不願談嗎?我偏要提。
“前幾天我又看到你的上一任老板了。”
他抬頭微笑:“你說肖哥,上次我忘記告訴你,他不僅是我上一任老板,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更是我的初戀情人。”
“真的?”
我驚訝,一是他的坦率,二是這樣的情況,我以為隻是瞞著石斌偷偷來往,就像寂寞之下的婚外情。
他笑,涼涼一句:“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我真想咬牙,有點可憐石斌了。
“我信,那麼石斌知道嗎?”
“你可以問他啊。”
我看著他,半開玩笑地說:“別激我,我真地問了?”
“問什麼?”石斌推門進來:“你們倆說什麼呢?”
我看著小林擠擠眼,做了“我可說了”的口型。
他笑了,親熱地拉住石斌的手:“問你啊,範綽告訴我一件事,我不信,他才要和你當麵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