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傷她的心了,她自詡待他不薄,想不到他居然是這麼待她的。
可惡,她覺得心真的有點痛了,虧她對他掏心掏肺的,他卻是不當一回事。
南門天驕一席話如刀似劍,刺得他渾身不對勁;他不動手,是為了向佛,現下不動手,反倒是他侮辱了佛!
我佛慈悲,他確實不該見死不救,但他不想為了救人而大開殺戒。
“我不想再殺人了。”他緊咬著牙,魅眸隱晦地斂下。
南門天驕瞪大眼。“沒人要你殺啊!”她有說要他殺人嗎?而他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要你救我,隻是要你帶我離開這裏,何必殺人?我怎會要你做那種事?再混蛋的人都有天理可治,要不也有律令可循,誰需要你動手製裁來著?況且殺人者、人必殺之,冤冤相報何時了?”
“不需要殺人?”他沒想過這問題。
他所殺之人皆是該死之人,他從沒讓任何挑釁他的人在他的劍下苟活。如果不斬草除根,春風吹來不又生了?
“你這出家人開口閉口殺人,你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她不禁有些生氣。
“你們商量好了嗎?咱們大爺可以下手了嗎?南門千金和……殘狼?”店小二噗哧一聲很不給麵子地笑了出來,後頭眾人也跟著笑了。
飲禪猛然抬眼,接過南門天驕手中的劍,向前跨大一步,利落地繞了一圈,隨即又把劍收回鞘身,拉著她便往外走。
“慢著,你是把咱等當成……”店小二的話未說完,突覺自個兒的肚子涼涼的,往下一探,見著自個兒的肚子正在淌血;一抬眼要喊令,卻見一幹人都和他一般,一個個痛得倒地。
“走。”飲禪不容置疑地拉著看得一愣一愣的南門天驕往外走。
看著他們遠走,店小二不由得訝道:“難不成……他真是殘狼?”
“喂,走慢些、走慢些,我的腿都快要打結了!”
哎呀,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何她總覺得自個兒的腳沒有著地呢?
走得這麼急,他到底是在怕什麼?那些人全都已經倒地不起,他還走得這麼急作啥?
“飲禪,你這是要往哪兒走?”他這方向不是又要走進山道裏了嗎?
“我們要趕路了。”飲禪淡淡地道。
不管是否有人會相信她的胡謅,但在這人來人往的驛站報出他的名號不是一件好事,能快走就不要留下。
他不想多惹事。
“可是我還沒有用膳……”南門天驕微弱地喊著。
她能說什麼呢?他的眼神那麼凶狠,雖說不帶殺氣,但總數她心底發毛,想動怒卻又不敢;好歹他方才也救了她,照江湖上的規矩,她自然要多擔待些。
隻是,她好餓啊!
“先上路再說。”他不讓她慢下來,握在她藕臂上頭的手依舊不放,腳步一刻也不停留。
“我好餓……”她嘟起杏唇。
好不容易走出人煙稀少的山徑,正想要好好地搞賞自己,執知她哪兒不挑,競挑中了家黑店。
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挑中這下下簽實不足她所望。
“你身上不是還有幹糧嗎?”拉著她隱入山林裏,飲禪才稍稍放緩腳步。
他回頭睇了一眼,靜下氣息聆聽有無其它聲響,確定無人在後跟隨,才慢慢地停下腳步。
“我不要再吃幹糧了啦,我要吃熱食,就算會熱出我一身汗也無妨。”她隻差沒跺腳,執拗得像個孩子似的。“好不容易才找了間茶肆,正想好好地吃一頓,你卻拉著我離開驛站;沒有那家黑店,一旁也有很多酒店,而且那裏有好多馬,真要走,你也讓我買匹馬再上路,咱們就不用走得那般辛苦了。”
實際上隻有她辛苦,因為她還沒走過這麼長的路,腳底早就長滿水泡,隻是怕丟臉一直沒說罷了。
“打這條路再走過一個山頭,依你的速度隻要再費個三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到揚州江陽縣,隻要一進入江陽縣就快到我要去的地方,而你……再看你自個兒要上哪兒去,咱們就在此分手。”飲禪輕描淡寫地道。
因為她的加入已讓時間拖延許久,所幸再怎麼延遲也無妨,他們就要在江揚分手了;隻希望她這一張嘴能夠得理饒人,別再逞口舌之快而招來殺身之禍。
“哦……”她是有說隻跟他到揚州而已。“不過,橫豎我也閑著沒事兒,我就跟你一道去吧!”
揚州何其大,她又沒跟他說要到哪裏去。
一人是走,兩人也是走,而兩個人一道走不是較有伴嗎?
“我是去辦事,你還是到你要去的地方。”再帶著她,他的身分遲早會曝光。
“我又不知道司徒吞殘在哪裏,你讓我跟著有什麼關係?”南門天驕偏著螓首,鼓起桃腮。“我是一定要見到他的人才會回南門山莊,幹脆在我尚未找到他之前,咱們就一道走,旅途上也有個伴可以相互照顧,不是挺好的?”
是啦,就這麼著。
“你確定是相互照顧?”他倒覺得她添了不少麻煩。
如果他一個人上路的話,他老早就到江陽縣了,豈會在走了十多天的路後還在這裏耽擱?
“是呀!”別說她一點功勞都沒有,她有些心虛地抬眼看著一瞼不悅的飲禪,不禁幹笑著討好。“哎呀,我是主子,你保護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何必在這當頭同我計較?”
就說男人都是小心眼,連這麼一點小事也要掛在心上。
“你是我的主子?”他拉長尾音。
她打才不是已經否認這個說法了嗎?怎麼現下一離開險境,她又打算要改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