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你和她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兩天前被一群混蛋打斷,要不然她早知道結果了。

“我殺了她爹。”

“這我知道,可我想知道為什麼。”他的眼太深沉,蘊藏著太多痛苦,她很想知道所有的緣由。“你說過你是一個宮裏來的密探,相信在你手中處理過的人不計其數,然而你為什麼千裏迢迢下揚州,隻為了跟蘇紈解釋?”

隻因為蘇紈貌若天仙嗎?可她也不差啊!或許她真的比不上她,可她不隻有色,有才、也有德,她有哪一點比不上她?

“因為我……錯殺。”他沉痛地閉上眼;

“錯殺?”這麼嚴重?“你的意思是說,他或許有問題,但是他的罪卻不致死,而你卻殺了他?”

“因為我暍了酒,在暍了酒之後聽及他和另一個人談論起要利用蘇紈設計我,要我成為他的乘龍快婿。原來他早知道我的身分,他不過是想要利用我掩飾他的罪行罷了,於是我一時怒極,遂……”他低啞的嗓音裏有著濃濃的痛苦和訴不出的罪惡感。

“遂你不再喝酒?遂你出家也是為了要洗滌你自以為的罪惡?”她不禁插嘴道。“你以為你犯了錯,隻要到佛祖麵前認錯就可以了嗎?難怪方丈不為你落發,倘若我是他,我也不願意。”

不是錯覺,她突然間覺得心情好好哦!

當然不是因為他錯殺一個人而感到高興,而是他的執念是來自於他所犯下的

錯,並不是為廠蘇紈。

“為何?”他挑眉。

這蠢丫頭又想要對他說什麼了嗎?他是一隻劍行走天下,她則是一張嘴闖蕩江湖,教他佩服不巳。

“你說是錯殺,可實際上與其說是錯殺,倒不如說你在半醉之間看見蘇紈含怒帶恨的眼,讓你感到罪惡,遂你才開始告訴自己確實是錯了。他的罪到底該不該死,我相信你最清楚。”這是她的猜想,就算不是真的,她也會想辦法把這件事說得跟真的一樣。

“而你卻一古腦兒的認為自己錯了,甚至以為到佛祖麵前懺悔就可以洗清罪惡,你未免太笨了一點!為什麼要把沒有的事想得跟真的一樣?用這種方式來逼自己出家呢?太沒道理廠。”

她說話的語氣是恁地理直氣壯,儼若是個青天大老爺。

“可找終究是殺了人……”她還打算要怎麼勸他呢?

她說的事他早就懂了,在遇見她、熟知她的行事作風之後,他也慢慢地發現到她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

“就算你不殺他,他終有一天還是會死的;像他們這種不講義氣、處處算計他人的人,還怕哪天醒來不會死在他人的劍下?”光是瞧那群徒弟,她大概就可以猜出他們的師父也不會是什麼善類。

“可他終究是死在我的手中。”他到底是在想什麼?明明應該帶著她離開江都縣了,為什麼他還杵在這裏同她辯論這無聊的問題?

是想聽她說些歪理嗎?還是因為他舍不得太早跟她分道揚鑣?

她的性子算不上好,但也不太差,說來不是很對他的昧;可他偏偏對她牽腸掛肚,尤其當她還傻氣地為他去找蘇紈……她為何會他這麼好?

她是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還是對他特別好?

他猜她是待他特別好,因為這一路”來,他還沒見過她對任何人露過什麼好瞼色,他這般掛念著她,要他如何放得下紅塵,要他如何遁入佛門?

光是想著她,就會教自個兒發笑,一會兒不見她,他又會惴惴不安地四處找她。

“可我覺得你殺得好,好極了!”南門天驕重重地點頭,幾乎要起立為他鼓掌似的。“你想想,他又不是什麼正義之上,留著他也不過是多個禍害荼毒百姓;你殺了他,倒也算是為武林除害,救了多少百姓離開這水深火熱之中,你算是造福黎民、功德無量耶!”

橫豎不管對還是不對,隻要是他做的,她都覺得對。

“你說的是歪理……”他突然笑了,唇勾得很邪。

天底下,大概也隻有—個南門天驕說得出如此狂傲驕恣的話來,然而他卻認同了她的歪理。

“是道理也好、歪理也罷,但總是理,是不?”誰敢說她說錯?“你抱著這種心態皈依佛門,連佛祖都蒙羞了。我可不準你這麼做。”

事情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了,她為了這種事而苦惱,她才覺的奇怪。

“我記得你曾經同我說過,再混蛋的人都有天理可治,要不也有律令可循,輪不到我來製裁。”飲禪挑起眉,一手托腮地噙笑睞著她,正等著看她還有什麼歪理來說服他。

想入佛門是因為愧疚,倘若釋懷了,他還有什麼理由要入佛門?

南門天驕瞅著他好一會兒,不疾不徐地道:

“那是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奉令行事,而且是替皇帝老子探訪民間疾苦、替天行道,遂這事兒……自然是不算數的。”她說得天經地義。

“可你說過殺人者、人必殺之。”他以掌掩嘴,不讓她瞧見他的笑。

她就是有本事編出一堆歪理,而且還是可以說服人心的歪理:好由她說,壞也由她說,矛盾卻不突兀,

“哎喲,不都跟你說了,情況是不一樣的。在江湖中行走,你不殺人,人要殺你,早就是殺戮橫生、戾氣百彙;而你是奉旨,當然不在此限,你根本不用去想這種事,要不這行刑的劊子手要怎麼活呢?人家也不過是奉令行事罷了”她說得頭頭是道。

“所以你認為……”結論呢?她到底想要對他說什麼?

“別出家。”她想也沒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