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不要……”他努力放輕聲音,近似低喃地開口。

楚烈蹙起眉頭,對他還想做無謂的掙紮而要發火,譏諷的話正待出口,就見司徒竺琉抓起他的手腕,放到頰邊輕輕摩挲。

他的動作讓楚烈吃驚地瞠大雙眼。

“我、我肚子好餓……”司徒竺琉雖然覺得忸怩不安,但他仍是勉強地放柔自己的聲音要求道:“你可不可以先陪我一起吃晚飯?吃完了……就隨你。”

他軟甜的聲音與撒嬌的神態讓楚烈身子一僵,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現在的司徒竺琉與剛才的倨傲簡直是判若兩人!

察覺到楚烈狐疑的目光,司徒竺琉連忙又抬起頭,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楚烈,“我剛剛隻是一時生氣,因為我肚子餓了,你還這樣粗魯的吼我,所以我才會忍不住想反抗。”

怕楚烈還不相信,司徒竺琉趕緊坐起身,整個人投入他的懷中撒嬌道:“楚烈,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會乖乖的,可是我現在真的好餓,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呢!”

聽司徒竺琉說自己已一日未進食,楚烈在上一刻還狂燒的滔天怒火竟被憐惜所取代,緊繃的臉才緩緩放鬆。

“我讓人做點東西給你吃。”他冷硬地說道。

司徒竺琉聽他答應了,唇角立即浮上一抹得逞的笑意,但他忙將它掩去,抬起頭對楚烈甜甜一笑。

他的笑臉嬌媚明豔,讓楚烈不禁看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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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楚烈依然麵不改色地大口吃菜,又接過司徒竺琉遞來的酒喝了一盅。

司徒竺琉見狀,不禁暗暗叫苦。

齊衍與河霽給的酒不會沒效吧?不是說五杯內必倒,怎麼楚烈都喝到第四杯了,還是精神奕奕的?

他誌下心不安地握住酒壇,偷偷朝楚烈看去。

在月光的映照下,楚烈的臉孔清楚呈現,這也是他第一次仔細端詳楚烈的麵容。剛毅的下巴、飛揚的濃眉和深邃的眼眸,看來宛若是書中所述霸氣英挺的狂傲劍客。

司徒竺琉的心突地一震,沒來由的狂跳讓他駭然撫住胸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楚烈放下手中的筷子,“你身體不舒服?”他眯起黑眸審視著司徒竺琉慘白的臉。

“我……”司徒竺琉抓緊胸前的衣襟,不知該如何回答。

“明日我再弄些有效的傷藥給你。”

明日?不會有明日了,他今晚就會殺了他……司徒竺琉下意識地摸摸藏在袖巾的匕首,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他從來沒有殺過人,這一次……會不會成功?

楚烈並沒有注意到司徒竺琉的心不在焉,又道:“今日我不會再強要你,你放心養傷吧,瞧你臉色這麼蒼白……”

他的手指撫過司徒竺琉的眉眼,在他較前幾日消瘦許多的臉龐上輕輕戳了戳。

楚烈這寵溺般的動作讓司徒竺琉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睜大眼看著楚烈,訥訥的說不出話。

為什麼他會覺得楚烈是在關心他、擔心他?

不!不可能的,像楚烈這樣罪大惡極的男人,血一定是冷的、心也是鐵鑄的,怎麼可能會關心他?這是錯覺,一定是他的錯覺!

司徒竺琉用力地搖搖頭,想將這個想法驅離出腦海。

“你要把自己的脖子搖斷嗎?”楚烈見到他反常的動作,好笑地伸手將他的頭固定住,不讓他再繼續搖頭。

隻見楚烈的眼底沁入一抹笑意,不若先前的狂肆邪氣,而是一抹讓司徒竺琉看得驚訝不已的溫暖笑意。

他張大嘴,呆呆的可愛模樣讓楚烈又勾起唇,大手伸向他腦後,將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在他還未有反應時吻住他。

不若先前的激烈,這個吻,溫柔得有如三月裏纏綿於柳梢的春風,帶著一絲溫柔,甜得酢人。

楚烈用舌尖輕輕描繪司徒竺琉美麗的唇型,讓他因為麻癢而輕顫不已,心頭更是搔癢難耐。

司徒竺琉察覺到楚烈正要用舌頭頂開自己的唇,但他尚未想到該不該任他侵入時,他就又離開了。

“算了。”

楚烈別過頭,不再看司徒竺琉,但胸膛卻急促地起伏著,頸問的喉結也上下滑動,顯然正在壓抑,不想打破剛才許下的承諾。

房內忽然陷入一片靜默。

楚烈不語是因為想要壓下腰腹間的火燙,而司徒竺琉不語則是因為這是今晚不知第幾次,他再度被楚烈與自己的反常給嚇呆了。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但最不對勁的,是他自己反常的柔順!他騙不了自己,這不是故作的乖巧,在楚烈吻上他時,他就已經陷溺沉淪了!

司徒竺琉咽了口口水,整個腦袋因為這樣的體會而亂成一片,還未及細想自己今日的脫軌失序,楚烈又將手上的酒盅遞來。

“再幫我倒一盅。”不及思索,司徒竺琉下意識地就將麵前的酒盅注滿。

楚烈接過,一口就又喝個精光。

“真是奇怪……”楚烈伸手撫養額頭,疑惑的喃喃自語:“我怎麼覺得四肢挺沉的……”才不過五盅酒,應該不會有這種感覺才對啊。

聽到楚烈這麼說,司徒竺琉總算回過神,看到楚烈困惑地皺起眉頭然後又甩了甩頭。

發作了嗎?

“楚……”司徒竺琉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見楚烈砰的一聲醉倒在桌上,一動也不動。

成功了嗎?司徒竺琉不敢相信楚烈真如齊衍所言在喝下第五盅酒時醉倒,他伸手戳了戳楚烈的肩頭。

“楚烈?”他不確定的輕喚一聲,而楚烈則毫無反應的繼續呼呼大睡。

機會來了,他要在今晚就終結這場惡夢!司徒竺琉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刀身在冷冽的月光下發出幽幽藍光。

他雙手用力握緊刀柄,舉高,刺落——

匕首在距離目標兩寸的地方停住,微微顫抖著。

怎麼辦?他為什麼會下不了手?

為什麼?是因為自幼接受的佛家薰陶讓他不願殺生,還足因為今晚他所察覺到的暖昧情愫?

“快點刺啊!”一直在旁邊偷看的齊衍受不了的出聲催促,“你不是很恨楚烈?一刀刺進去就可以報仇了啊!”

真的可以嗎?殺了楚烈,他就不會再憶起這兒日來的慘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