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他嗚嗚咽咽地抓著殘留楚烈體溫的被褥哭出聲來。

楚烈不懂的,他隻是要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夠了。

隻要一句話,就能讓他區分出自己在楚烈心中的地位不隻是男寵,隻要一句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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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步出房門,司徒竺琉見到楚烈負手站外的古鬆旁,皺起眉轉身就要離去,卻聽楚烈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如果將要供應司徒家墨刻坊的油墨毀掉,不知道無法及時交貨的司徒奕會背上什麼樣的罪名?”

司徒竺琉正欲離開的身子一僵,遲疑地回過頭,“你說什麼?”

“司徒家的墨刻坊擁有冀州以南十數間商號,向來以刻版迅速與交貨準時在眾商家間博得好名聲,如果這一次惹上勢力更為龐大的嘯鳴山莊……”

“楚烈!”司徒竺琉雙手因憤怒而用力攥成拳頭,身子更因他恫嚇的言語而顫抖著。

這個卑鄙的家夥!

楚烈別過臉,“琉璃娃兒,不要挑戰我向來不怎麼好的脾氣。”

為了這個琉璃娃兒,他已經耗費太多耐性了,是他逼他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的,如果他昨晚就答應一同回嘯鳴山莊,這些難聽的話他也不會說出口。

他又何嚐願意?但是,他更不願空手而回!

司徒竺琉深吸了幾口氣止住胸口幾乎要爆發的怒氣,才冷著聲音開口問:“為什麼?”

楚烈聞言皺起眉頭。

為什麼?沒有什麼為什麼,他隻是順從自己心中的渴望,這有什麼好問的?反正司徒竺琉愛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他!

“我要你。”楚烈的答案與昨晚相同。

“我不要。”司徒竺琉也用相同的話回堵他,“憑什麼你想要,我就該跟你回去?”

楚烈霍地轉過身惱火地瞪著司徒竺琉倔強的麵孔。“你當真不怕?”

“哼!”司徒竺琉冷哼一聲,“與其讓你這樣威脅我,我幹脆殺了你!”說完,他立刻拿出袖中的匕首,毫不遲疑地往楚烈刺去。

他都懂了,在楚烈回答了相同的答案後,他全都明白了。楚烈並不愛他,那麼與其讓自己如此痛苦矛盾下去,幹脆就如齊衍所言,殺了楚烈比較快!

楚烈後退避開,對司徒竺琉眼中的決絕大感不解。

他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問題尚未解決,卻搞不懂問題究竟出在哪裏。他伸手抓住司徒竺琉的手腕,製止他手上的動作。

“你究竟在想什麼?”他皺起眉頭瞪著氣喘籲籲卻兀自掙紮不休的司徒竺琉,“和我回嘯鳴山莊有什麼不好?”

“回去當你的床伴還是你的男寵?”司徒竺琉用力掙幾,卻還是掙脫不了,他索性撒潑地咬住楚烈的手臂,“我討厭你這樣招惹我,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馬上給我滾得遠遠的,省得我見了你就心煩!”

楚烈不以為意地任他咬著,唇畔卻露出自昨晚回房後就未曾再出現的笑意。

“不是心煩,是心慌意亂,又愛又不敢承認。”

司徒竺琉臉上一紅,為了掩飾被楚烈察覺的心意,大吼出聲:“我沒有!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你要男人就去找別人,別再來惹我,我不是你的男寵,不是!”

楚烈挑起眉。男寵?這琉璃娃兒是這麼想的嗎?

他眯起黑眸思索了起來。他是隻要司徒竺琉在床上伺候他,還是別有所圖?但還能圖些什麼呢?

“放開我!”

司徒竺琉見楚烈不肯鬆手,使勁地扭著手,匕首都差點被他開掉了,他連忙將它握得更緊,可是手被製住,有武器也不能發揮效用。無計可施的他隻能不斷用嘴巴攻擊楚烈,讓自己剛打理好的儀容因劇烈的掙紮而散亂不堪。

“怎麼了?”一道慌張的聲音介入,司徒奕驚訝地看著平常文靜的司徒竺琉發瘋似的對楚烈又咬又罵,嚇得連忙奔過去拉住他,“竺琉,快停下來!”

司徒竺琉早已氣紅了眼,仍舊狠狠地咬著楚烈已經布滿齒印的手臂,手上的匕首匡唧一聲落了地。

“竺琉!”司徒奕駭得立即將匕首踢到一旁,“你怎麼了?冷靜下來!”為什麼竺琉要殺楚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烈終於開口了:“司徒兄,看來令弟的神智似乎已漸紊亂,再這樣下去,隻怕真會失心瘋……”

“你才是喪心病狂!”司徒竺琉氣得大吼:“你才是瘋子、混帳,你不是人!”

楚烈不理會司徒竺琉的怒吼,隻是麵露不忍地對司徒奕歎道:“我清晨來後園散步,令弟忽然就像瘋了似的拿著匕首朝我衝來,我好不容易才將他製住。現在,司徒兄覺得該怎麼辦?”

“怎麼辦?”司徒奕也慌得沒了主見,楚兄認為如何?”

“不如先拿繩子將令弟的手捆住,免得他又亂來。”

“好、好。”司徒奕連忙要人拿繩子過來。

司徒竺琉見狀,氣得幾乎昏厥過去。

“大哥,你別聽他亂說,我才沒有瘋,我不要!”他死命地掙紮著,“楚烈你這混帳,可惡、卑鄙……”

“看來令弟的症狀不輕。”楚烈憐憫地對司徒奕搖搖頭,“胡言亂語是失心瘋的症兆之一,這病不是一時半刻便能治好的。”

“這該怎麼辦?”因為昨晚楚烈曾說他略懂醫術,對此一竅不通的司徒奕便忙向楚烈征詢意見,“楚兄,我隻有這個小弟,請你一定要設法治好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沒關係!”

“代價啊……”楚烈望了正怒瞪著自己的司徒竺琉一眼,眼裏閃過一抹算計,“隻怕司徒兄得要稍微忍耐一下了。”

“什麼意思?”司徒奕緊張地看著他,“什麼都行,真的,要多少錢都行。”

“大哥你別被他騙了!”司徒竺琉想阻止司徒奕相信楚烈的謊言,“這個人是騙子、是禽獸、是惡鬼……”

突然,司徒竺琉安靜下來,整個人癱倒在楚烈懷中。

“別擔心。”楚烈看見司徒奕眼中的驚惶,連忙微笑著安撫他,“我隻是點了令弟的昏穴,否則再任由他如此激動大吼,很可能會氣血攻心傷了身子。”

聞言,司徒奕總算稍稍安了心,擔憂地低頭審視著昏睡過去的司徒竺琉。“楚兄,這……到底要如何才能醫好這病?舍弟他自從前些時候失蹤再回來,整個人就變得恍恍惚惚的,但我怎麼也料不到他會惹上這種病……”若小弟真有個萬一,他該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司徒兄盡管放寬心。”楚烈對司徒奕露出一個沉穩的笑容,“這病隻要找個清幽的地方安養一陣子便能慢慢恢複,隻是司徒兄恐怕得暫時忍下思弟之情,與令弟隔開一段時日,別再給予刺激。”

“這……”

司徒奕躊躇了一會兒,怎麼也想不透自己何曾給過司徒竺琉刺激。但最後他還是照楚烈所言,“不知楚兄是否知道有什麼地方適合舍弟養病?”

“有。”楚烈聞言,難得地咧開嘴露出一個愉快至極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嘯鳴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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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你居然真的將他帶回來了!”齊衍撫著下巴,嘖嘖稱奇地看著昏睡在楚烈懷中的司徒竺琉,“不過這手段似乎不太光明。”怎麼看司徒竺琉都不像是自願跟楚烈回來的。

“你不需要做任何批評。”楚烈讓人先將司徒竺琉帶回震雷院,才坐下向齊衍提起自己在司徒府所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