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相約去歐洲(1 / 2)

大誌的死一度讓他們這個小圈子死氣沉沉。

接下來的聖誕節、新年和春節他們都沒有聚會,各忙各的,電話報平安,

像那個肅殺的夏天。

2003年春節一過,禿子和胡子相約去了歐洲。

禿子和胡子在首都機場見麵時,兩個人竟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萊昂納多·科恩的歌聲響起,《在我隱秘的生命中》,在他們心中響起。

在他們耳邊響起的是:“還好吧?”

這是一次沒有目的的盲目之旅,正像他們的日常生活一樣。雖然他們工作生活,但他們的工作生活毫無目的性,就像一個漂流瓶。禿子說走哪兒算

哪兒,胡子說不管。

他們選擇馬賽作為第一個落腳點,僅僅因為禿子的侄女兒在馬賽高商讀碩士。

每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都可能成為生命的一個支點。

3月13日上午11點50分,俄羅斯航空公司SU572航班載著傷心到絕望的胡子和禿子飛離北京。他們傷心到絕望,奔著觸底反彈而去。

俄羅斯時間下午3點,飛機抵達莫斯科機場,他們將在這裏待上他們人生短暫又漫長的5個小時,等待轉機。

感覺整個莫斯科機場就是一個由無數免稅店組成的SHOPPING MALL,每個店都差不多,差不多是一點兒都不差。店裏最醒目的就是俄羅斯套娃,

價錢很貴,最便宜的也要二三十美元,而且樣式過於流行,而且手工粗糙,而且沒什麼人味兒。

胡子看上了一個磁盤子,是紀念前蘇聯的。盤子上有鐮刀、斧頭和麥穗的圖案,還有CCCP的字樣。24美元,胡子嫌貴,沒買。禿子買了副撲克牌,3美元,禿子隻看了一眼封麵就掏錢了。封麵上是斯大林、戈爾巴喬夫和勃列日涅夫的畫像,多麼親切的名字啊!眼下正逢斯大林逝世50周年,俄羅斯出現了空前的緬懷斯大林的“逆流”—這才是曆史,這就是曆史,沒有絕對的聖賢,也沒有絕對的暴君,曆史的“虛構性”讓曆史十分可疑,卻也十分動人。

禿子買的這副撲克隻有36張,裏麵是一幀幀精美的前蘇聯風雲人物造像,最特別的是列寧。列寧的畫像最小,而且是唯一黑白的,但它居於撲克牌的中心,他是黑桃A!令人熱血沸騰的還有撲克牌封麵的那一條鮮豔的紅飄帶,上麵的文字讓禿子他們的熱血沸騰了豈止一遍—“BACK TO THE USSR”。

其實胡子和禿子他們,也許還有他們那一代人,也許還有他們之前的一代和幾代人,他們對莫斯科、華沙、布達佩斯、布拉格、哈瓦那的向往,遠遠超過了對西方的興趣。他們中的有些人意識到,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沒意識到—在社會主義偉大紅旗指引下的藝術創造,今後將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震撼和顛覆,這是一股偉大的力量,今後不會再有了—因為短暫,所以更加光耀人間。

禿子說他突然想起一個前蘇聯詩人寫的一首詩,詩中說他在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成立後持蘇聯護照出國,他國邊防人員查驗證件時,他昂首挺胸,為自己是一個蘇聯公民感到無比驕傲。禿子說,這樣的情懷,現在還有嗎?

胡子不說話,就看著禿子。

禿子說你看我幹嗎,看那邊兒的美女啊。

那邊兒有大把俄羅斯姑娘聚眾,美麗而挺拔,健康而美好。

嫁了人馬上就變大娘了。胡子說。

這不僅僅是一個傳說,真怪了。

巴黎時間晚上8點鍾,飛機降落戴高樂機場,機上所有乘客集體鼓掌。在美國叫囂攻擊伊拉克的緊張時刻,人們的心多少還是懸著的。

人心一直挺懸的。

胡子他們從巴黎一下飛機,立刻到裏昂火車站轉乘TGV前往馬賽。

在火車上安詳沉睡3個小時後,馬賽到了。

禿子的侄女兒沒有如期出現,打電話說還在路上。

禿子和胡子拿出在飛機上順手牽羊的啤酒,坐在火車站的山包上俯瞰城市。

操!

胡子的“操”剛出口,一個穿粉紅色羽絨衣的女孩兒就來到他們身邊。

女孩兒說:在歐洲要文明,但說操也無所謂,沒什麼人能聽懂。操!

女孩兒說完就去擁抱禿子了,嘴裏叫著:小叔叔。

胡子:你丫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