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席少淩聳了聳肩。

風清心底明白他是不會搭席家的專車回去了,於是移動腳步,往司機的位置前進,想要告知她將與席少淩同行一事,好讓他能回府交差。

等到風清一離開後,席少淩不耐地看了單曉棠一眼:「妳看夠了沒?!」

索性將眼睛合上。今天他的眼睛已經被大家盯了一整天……他已經受夠了。

「風清。」單曉棠對折返的風清喚道。「這漂亮的男生是誰啊?」一臉的興味昂然。「他的眼睛是灰藍色的耶!真是酷!」眼珠轉了一圈:「不過脾氣不太好。」又無所謂地一笑。「但他的外表可以彌補這個缺憾。」

風清聽著單曉棠的話,不免有點緊張地看向席少淩,怕惹他不愉快,但隻見他依舊一副假寐的樣子。

「他就是……」有些猶豫。「席少淩。」

「席少淩?」單曉棠不敢置信地指著那假寐似的人兒。

見風清點了點頭。

「席少淩!」單曉棠依然指著他,而力道卻重了不少。「嗬!果然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夥!」也不管席少淩是否搭理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來這裏幹嘛?!要是找風清就不必了!裝腔作勢個什麼勁啊!你都害得風清感冒發燒了!」她一麵說一麵揮開風清製止她繼續說話的手。「風清,妳幹嘛?妳讓我說!這人,得趁早給他下馬威才行……」

「少在那兒鬼吼鬼叫的!」席少淩輕輕地掀起眼皮,不帶善意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單曉棠,眼睛睨得很挑釁:「這一切--都不、關、妳、的、事。」像是要一字字敲進她心裏般。

風清急著安撫被席少淩惹得更怒的單曉棠。「好了、好了,妳這是在做什麼?」深怕此情此景一發不可收拾。

「我這是在做什麼?!」單曉棠將怒焰轉至風清身上燒。

「好好好,我說錯了……」風清覺得頭疼,後悔極了告訴單曉棠誰是席少淩。

忽然,「碰」地一聲斷了風清的情緒,她尋向聲音傳出的位置--

「你怎麼了?」風清連忙至突然暈厥過去的席少淩身旁,她跪著,微微攙扶起他,將他的頭放置在自己腿上,手撫著他的臉。「好燙!」手依舊采著他的體溫。

「曉棠!」風清對嚇愣的單曉棠說道:「妳趕快去手語社社辦找導師!她現在會在那邊!」

話畢就見單曉棠往校園裏跑去,風清緩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席少淩身上,又將自己發冷的手往他的額頭放去,望能降低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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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已泛著冬的冷調。

「他怎麼了?」唐萃萃問著方進屋的風清。憂心正昏睡於己家沙發的席少淩。

「他發燒到四十度,吊點滴後,燒退了不少。」一切幸好有老師的幫忙。

唐萃萃震驚不已,手立即覆上席少淩的額頭。

「還燙著呢!」鎖著眉頭。「怎麼把他帶回我們家?妳白姨知道嗎?」

風清搖搖頭。「醫生說,應該是因為延誤就醫,所以才會發燒得這麼嚴重。」

又解釋:「他也淋了那場雨,應該是昨晚就發了燒,不過他好像沒把身體不舒服的事跟白姨他們說……今天他還等我下課,說是要跟我在一起,之後就這樣了……我想……我想他應該是不想回席家吧。」

唐萃萃鬆了眉頭。「這孩子昨天淋了那場雨,也不吃晚飯,本來早餐也是沒吃的,這樣怎麼不會病得更嚴重?」了解了緣由,也放心了些。「他真是倔……妳想得沒錯,他應該不想回席家。」他還不曉得如何麵對吧?

「倔……」風清看著席少淩的睡容,不清楚心中正起的躁動是為了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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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萃萃小心翼翼地將席少淩安置在風清的床上,又將冰枕枕著,安妥一切。

「真的沒問題嗎?」輕聲問著風清。

「我要準備明天的考試,可以一邊看著他,再說妳明天也要到花坊上班,若熬夜照顧他,妳會太累。」由她來照料是比較適切的。

「妳書讀好就來我房裏睡,記得把我叫醒,再由我來看著他。」唐萃萃捧著風清的臉,吻了她的額。「親愛的,晚安。」

「媽,晚安。」風清吻上唐萃萃端在她臉前的額。晚安吻是她們母女的習慣,自從風拓人走後……她們必須更親昵,來確定彼此的存在。

唐萃萃在探了探席少淩的體溫後離去。風清在唐萃萃離開後,將房裏的燈光調至昏黃,便舉步到睡著的席少淩身旁,趴在床畔,第一次仔仔細細地看他。

她輕理著覆在席少淩額上的發,將它們全撥至一側,露出飽滿的天庭,深黑的雙眉揚在高高的眉骨上,雙眼閉成了兩道好看的弧度,一對又濃又密的眼睫毛令他的眼睛更不容人忽視;鼻梁挺得不象話,鼻準頭呈鷹勾型;一道好看的唇正鮮紅著……風清不得在心裏承認,他真的長得很好看。

看著現在的他,看不見他那雙灰藍色的眸子。

那雙灰藍色的眸子,是教她心驚的……她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那場雨,那場雨模糊了他的臉,臉都模糊了更遑論他的眼睛,在真正看到他那雙灰藍色的眸子時,她想到了那件灰藍色的格子襯衫,其實那場雨……也有著灰藍色深鬱的味道。

他真是倔……風清的心裏正回響著母親在客廳說的話。

現在的席少淩總讓她聯想到自己,因為他們都和媽媽相依為命,但他現在失去了媽媽,而她……曾經失去爸爸。不可否認的,她若有似無地感覺得到他的痛,但她並不樂見於此……他們還很陌生,但情緒卻太深了。風清淺淺地歎息。

又端詳席少淩一會兒後,拿出耳溫槍量了他的體溫,對上頭顯示的溫度感到滿意,她輕輕拭去了他臉上、頸間滲出的汗水,再將被子蓋妥,便開了書桌上的台燈,熄了原來呈昏黃的燈光,開始為明天的考試作準備。

夜更深了……悄然間,床上的人兒有了動靜。

「咳……」席少淩瞇著眼,等待視線適應光,微微動了動有些發僵的頸子,隱約知道自己的病症已消退不少。很納悶自己身在何處,他掃了一下目前所在的空間,清楚地明白他不是在席家,因為這裏不是他的寢居。他試著撐起身子端坐,讓自己徹底看清楚整個空間。這是一問很簡單的房間,沒有零碎的擺飾或布置品,但隻要是在這個空間的東西就無一下符合一種風格--筒單而具風味,也看得出房間的主人很愛幹淨。末了,他的視線停在一件掛於置衣架的灰藍色襯衫上,他微微勾起嘴角,有些確定自己身在何處……

他看向光源,是從扇屏風透過來的,他掀起棉被下床,眼睛瞥到置於地板的藍色拖鞋,他看了會兒,將它套上,舉步繞越過屏風,就見風清正趴於書桌。

席少淩走近風清,看著攤開的書及未套上筆套的筆,顯然她是讀書讀到睡著了。他側著頭看風清,她睡著的麵容很詳適;手一動,解下風清束起的長發,烏黑的秀發立即攤在風清的背心,他伸手將跳落於風清臉際的發絲往她耳後塞去。

風清的眉輕扯了一下,微掀了眼,朦朧中好像看見了那雙灰藍色的眸子。

……果不其然,而說沒駭著是騙人的。

「你……」終究還是把納悶的心緒硬是壓了下去,要自己別多問。「醒了。」端坐起身,抹了抹臉,發覺席少淩猶是看著她,決心不去理會。「你好點了嗎?」心底猶豫要不要將手搭上去他的額。

「嗯。」他抓起風清的掌,將她的手心覆在自己的額上。「妳的手很冰。」

風清打了個噴嚏。「是啊。」起身。「我去拿耳溫槍,確定你退燒了沒。」

他跟著風清的腳步,繞過屏風,走到她的床,風清從矮櫃上拿起耳溫槍。

「來。」量了他的體溫,看著耳溫槍上頭顯示的溫度,她對席少淩露出笑意。「正常。」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笑……「妳也該量一量,妳也正生病。」剛剛還打了噴嚏。

「不用,我退燒了。」

席少淩將風清按坐在床上,從她手上拿過耳溫槍,隻手將她一邊耳際的發塞到後頭去,量了風清的體溫。「正常。」他對風清露出了微笑。

看著那笑,風清愣住了……原來他也會有這種笑容。

「怎麼了?」席少淩不解風清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