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痦子和苟敬堂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又見到了鄭運斤。苟敬堂趴在窗前,看著鄭運斤被押往另一個監舍,他的聲音都激動得岔了音:“回來了,鄭運斤回來了!”
小痦子也撲到窗前。
苟敬堂向鄭運斤身後看著:“怎麼沒看見監獄長?是不是給斃了?”
小痦子翻了苟敬堂一眼:“斃了才好哪,誰讓他們丟下咱倆的!”
苟敬堂坐在板床沿上,支著腿:“這兩個老狐狸,他們倆一前一後要上廁所,我就知道有貓膩。想甩了我,哼,這就是他們的報應!”
小痦子笑笑:“你得感謝他倆,要是讓你去了,這回你還能不能喘氣都難說著呢!”
“你還說我?你不也想去?要不是王大隊長攔著,你的小命也早交代啦!”
“算了,不想這些破事了。沒跟他們攪和,咱倆也算有福啊!”小痦子四仰八叉躺到鋪上。
苟敬堂推了一把小痦子:“小痦子,你想不想立功?”
小痦子瞅著苟敬堂:“立什麼功?”
“監獄長回來的時候,不是從煙卷裏弄出張紙條嗎?那東西,那個紙條子……肯定有鬼,肯定是告訴他怎麼往外逃跑的。看來,是有人在暗中幫他!我們如果把這件事舉報了,那不是立了一個大功?”
小痦子一下坐起來:“對啊,老苟,你小子行啊!不過,你不怕以後—”
“以後?我這回就整死他們,讓他們過了今天就沒有以後!叫他們吃獨食!”苟敬堂惡狠狠地說。
小痦子朝苟敬堂豎起大拇指:“行,有種!”
苟敬堂得意地說:“我當然行了,這個功我算立定了。隻要老子高興,還有更大的功立呢!”
小痦子瞪大眼睛:“還有?”
苟敬堂剛想說,忍住了,他嬉笑著拍了一把小痦子:“沒什麼,騙你呢。”
苟敬堂起身走到窗前,拍著鐵門大喊:“管教!管教!”
一名管教跑過來:“幹什麼?”
苟敬堂理直氣壯地說:“我要見侯監區長!”
“見侯監區長?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實待著!”
“你—要是耽誤了大事,侯監區長饒不了你!”
管教愣著。
小痦子過來:“確實是大事,我們不光要向侯監區長報告,還要向劉場長報告!”
“你倆等著,要是敢騙我,有你倆好受的!”管教跑開。
苟敬堂得意地看著小痦子。
劉前進看看侯仲文,又看看王友明:“你倆再好好想想,裘雙喜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異常表現。”
侯仲文想著:“也沒什麼……還算正常吧……”
劉前進問:“他和小痦子打仗,算不算異常?”
王友明說:“那算什麼,這些犯人一天到晚閑得難受,鬥嘴掐架是常有的事。”
劉前進問:“為什麼掐架鬥嘴?”
王友明說:“其實也沒什麼,裘雙喜把小痦子看的一張宣傳單搶去擤鼻涕了,兩人吵起來。裘雙喜態度不好,就關了禁閉。”
侯仲文說:“中午就給放出來了,也沒什麼不太正常的。要是有不正常的地方,下午就不能讓他們到小廣場去幹活了。”
王友明想起來什麼:“對了,放他出來的時候倒是有件不正常的事。”
侯仲文意識到什麼,瞅了一眼王友明,王友明閉了嘴。
兩人的小動作沒有逃過劉前進:“老侯,你怎麼回事?擠眉弄眼的,有什麼事見不得人?”
侯仲文無奈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友明,你說吧。”
王友明說:“我把裘雙喜從禁閉室帶出來,正趕上中午放風時間。當時,彭書記也在監區,裘雙喜看見彭書記在抽煙,就跟他要了一根。當時裘雙喜沒抽,夾在耳朵上走了。”
“其實,犯人跟管教要煙的事經常有。這件事,也說明不了什麼。”侯仲文站下,“我認為不能孤立地看犯人逃獄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敵人內外勾結,我沒太想好……”
劉前進琢磨著侯仲文的話:“有道理……”
那個管教跑過來:“場長、監區長,苟敬堂說有要緊事要報告。”
侯仲文想了想,看著劉前進:“這小子滿嘴跑火車,聽聽也無妨。”
苟敬堂被帶進提審室,一進來就衝著劉前進、侯仲文、王友明點頭哈腰。
劉前進看看侯仲文和王友明:“我跟他說幾句吧。”
侯仲文和王友明出去。
劉前進關上門,指了指凳子:“坐吧。”
苟敬堂誠惶誠恐地坐下:“劉場長,我早就想跟您報告了!”
劉前進坐下:“隻要你說的是實情,就一定給你減刑。不過,你要是無中生有地在這兒跟我胡扯,這後果你可給我想好了!”
苟敬堂起身:“您放心劉場長,我說的每句話都是實情,要是有一句瞎話,您就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