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仲文盯著小痦子,說出這句接頭的暗語。他實指望小痦子有所反應,不想小痦子竟還是一副傻乎乎的表情:“監獄長,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啊。我可是什麼都交代了!我說的句句是實話呀!”
侯仲武直指小痦子的鼻子:“你小子……我看你是不想好了!錯過機會,你要後悔一輩子!”
回到監舍,小痦子一屁股坐在床鋪上,順勢倒下。
“怎麼垂頭喪氣的?”苟敬堂幸災樂禍地說,“你可是管教眼裏的紅人。什麼時候侯監區長放你出去啊?”
小痦子閉著眼:“侯監區長看錯人了,偏要說我有什麼事情沒交代。”
“他那是詐你!那一套我早領教過了。”苟敬堂不屑地一笑,走開。
鄭運斤過來,坐在小痦子身旁,低聲問:“那你到底有沒有沒交代的事情?”
小痦子睜開眼,看著鄭運斤:“督戰官大人,你不也有沒交代的事嗎?”
鄭運斤說:“你要知道什麼,盡管揭發好了,沒準還能減個幾年刑期,或者幹脆就像魯震山那樣,提前釋放了,這也算我鄭某人做了點好事,不枉咱們同監一場。”
小痦子坐起來:“鄭長官,你別拿我窮開心好不好?我這號人,隻要有人管吃管住,在哪都一樣。咱可比不了你這位督戰官大人,在這裏身份比我們高,等到出去的那一天,就更成了香餑餑了。”
鄭運斤低聲:“隻要你聽我的,我出去以後絕不會虧待你!”
小痦子盯著鄭運斤:“督戰官大人,你可不要誆我玩啊……”
周大姑和阿寬順順當當回來了。一進大車店,小夥計就興奮地朝店裏大喊:“掌櫃的回來了!”
周大姑笑吟吟地問:“這幾天店裏沒事吧?”
“沒事,都挺好的。”小夥計接過周大姑手裏的小包袱。
“沒事就好。快給我燒水,好好洗個澡。這趟門出得,累死個人!”周大姑說著,跨進店裏。
甄世成正從樓上下來,後麵跟著馮小麥。
周大姑熱情地打招呼:“喲,甄大科長,又來進貨了?”
甄世成笑著說:“周大姑,聽說你串門去了?”
“去看我個老姐姐,多少年沒見著了,見著那個親哪!說什麼也不讓我走,一嘮扯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哪能不走啊?這店裏還一大攤子事呢!”
“是啊。你快歇著吧,我出去有點事。”甄世成告辭,和馮小麥出去。
周大姑看著甄世成的背影,臉上的笑漸漸退去。
“大姑,水燒好了。您看,一會兒吃點什麼?”阿寬過來問。
“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咱們倆!”笑意又回到了周大姑臉上,她看著阿寬的眼神裏,透著賞識。
周大姑一直覺得,這一趟“遠門”出的可謂順風順水。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她自以為得計炸掉的那輛車,在炸響時竟然連一個人都沒傷著!
事情是這樣的—
彭浩和文捷坐的那輛汽車從山洞裏出來,駛上土路。跑了沒多遠,就在路上慢慢停下了。司機打火,汽車沒有發動起來,連著打了幾次火,卻還是沒有任何起色。
司機揭開車蓋檢查了一通,看到一個管路被燒焦了,無奈地回頭對大家喊道:“對不住了,都下車吧!車壞了!”
旅客們嚷起來:“咋回事嘛!”
司機下車:“開不了了。下車,下車!把自己的東西都帶起!我回去再叫輛車!”
眾人不滿地下車,彭浩和文捷擠在人群裏下車。
很快,車上空空蕩蕩。
司機看到那個豬籠還在車上,朝旅客大喊:“誰的豬娃子落下了,啊?”
司機追著走開的旅客:“誰的豬娃子忘了拿,啊?—”
身後突然“轟”的一聲炸響……
於是,這一聲轟響就傳到周大姑耳朵裏去了,讓她著著實實痛快了好幾個時辰。
本來,彭浩和文捷是想等換的車來了再坐上的。可突然的爆炸讓兩人都意識到這次禍事是敵人衝著他們來的。看來,兩個人早就暴露在敵人的視線裏了。汽車的突然拋錨,不但讓敵人的暗殺計劃流了產,還保全了一車人的性命。這是讓彭浩和文捷最感安慰的一點。隻是他們不能再坐這趟車了。這次突然的爆炸,也讓文捷終於徹底相信了彭浩,她說:“老彭,要不是你,我早被特務暗殺了。我竟然還糊塗地懷疑你……”
彭浩說:“不說那些了,換上我也會跟你一樣。我們沒被特務炸死,算是萬幸了。”
文捷掏出手槍遞給彭浩:“老彭,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