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1 / 3)

在倒木溝山洞裏,唐靜茵先是做了一個高調的戰前動員,而後率眾匪首來到沙盤前。

周大姑和幾名土匪頭目,圍立在沙盤四周。

唐靜茵指著沙盤上的一座小山,看著周大姑:“大姑,到時候你帶人從這裏的暗道進入新錦屏,獄裏的總指揮他們聽到你們出洞信號的槍聲,就開始暴獄。時間應該在10點。正好共黨要開始慶祝活動了,他們的頭頭腦腦都在,到時候我會給他們送上一份厚禮。大姑你記好了,你們可是這次大劫獄的排頭兵啊!”

周大姑點了下頭。

唐靜茵對周大姑說:“你們還要多帶些武器,給獄裏的弟兄們。”

周大姑又點了下頭。

唐靜茵指著沙盤:“我會帶人埋伏在監獄後山絕壁下,搶占監獄的製高點,壓製住共軍的火力,掩護獄中精英們衝出來!”

唐靜茵看看周大姑,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周大姑若有所思:“共黨這樣超乎尋常的平靜,不會是一種假象吧?”

唐靜茵不堪其煩地說:“疑神疑鬼是兵家的大忌!中共的五星紅旗已經在大陸飄了兩年了,他們自以為天下太平,江山固若金湯,新錦屏也平安無事了。對於這個關押囚犯的非軍事集團,我們連跟他們展開較量的膽子都沒有,還算是反共遊擊軍嗎?”

周大姑麵無表情地看著沙盤,不再多說話了。

侯仲武也在摩拳擦掌地“備戰”。但是他在心裏已經悄悄地把彼“備”換成了此“背”—“背水一戰”之“背”,“背水擺陣”之“背”。韓信率兵攻趙,在井陘口用背水陣,大破趙兵。後來將領們問他何以破趙,韓信給他們說了兵法裏那段著名的話: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侯仲武認為,他目下的處境,正有同於當時的那位淮陰侯—是“陷之死地”、“置之亡地”了。他如今布下的這道“背水陣”,正是救他出水火的唯一活路。

然而與韓信當時的情況有所不同的是,他老是覺得,有兩個人的眼睛始終在盯著他,而且已經琢磨好了破解他“背水陣”的法子了—這兩個人,就是日夜困擾他、讓他一旦想起就心驚膽寒的劉前進和彭浩。他這幾天頻繁地接近關曉渝,也是想從她那裏探聽點有關兩人的蛛絲馬跡。

他又拿著一包吃的東西來看關曉渝了。

“喲,你來了。”關曉渝放下手裏正寫著的材料。

侯仲武將紙包放在桌上:“這麼忙?劉場長去黨校學習還沒回來啊?”

“……還沒,快了吧。”

侯仲武意味深長地一笑:“聽說北京的考察團快來了?”

“後天一早就從錦屏鎮趕過來,要參加咱們農場的國慶大會。”

“按理說,這個時候劉場長不應該去黨校呀,他這個時候……不太對勁吧?”侯仲武盯著關曉渝。

“怎麼不對勁了?”關曉渝也盯著他。

“算了,那是你們領導層考慮的問題,我不瞎操心了。我還有事,我走了。”

侯仲武出門,走遠了。關曉渝盯著桌上的紙包,突然一揮手,把那紙包劃拉到地上。

紙包破了,綻出了滿地的五香炒瓜子。

侯仲武急匆匆走回第十六監區。

他一路上都在想著劉前進去黨校學習的事,一個關曉渝才提拔了不幾天,他如果去了,會放心農場裏的事嗎?再說北京的考察團也要來,他這個時候去學習真是太不合時宜了。當然,他在黨校學習也可以操控農場的大事小情,可那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呀。如果他真是去學習了,對定在10月1日的暴獄計劃來說自然是最好不過的消息。可劉前進的不按常理出牌他是領教過的。誰知道這回他是不是故意在打一個馬虎眼?這件事像一根繃帶,緊緊地箍住他的胸口,箍得他快喘不上氣了。不能再這麼優柔寡斷了,一進辦公室,侯仲武就拿起電話:“總機嗎?給我接一下軍分區黨校值班室。”

電話很快接通了,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侯仲武態度極好地說:“我是新錦屏農場的,有要緊事找我們場長劉前進,麻煩你,給找一下好嗎?”

“劉前進哪!他不在這兒。”

侯仲武一驚:“這麼說,他沒在黨校學習?”

“那倒不是,劉場長他們不在這兒上課,在黨校小禮堂。”

“那我能找到他嗎?”

“這個—不大方便吧?”

侯仲武的語氣仍然是平和而禮貌的:“我有要緊事呀,必須找他……”

黨校值班室那邊,雖然是公事公辦,但接電話人的語氣裏卻不失親切、耐心的好作風,一再解釋說:“黨校有規定,學習時間不能接電話。”

“哎呀同誌,我真是有急事,你就給我找一下吧。”侯仲武一邊說著小話兒,一邊從旁邊拿過張紙條,極快地寫下:“情況有變,計劃須提前。”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我們真是有紀律,你要是實在著急,就跟我說一下,我轉達給劉前進同誌吧。我姓李,是黨校辦公室的主任。你怎麼稱呼?”

“噢,李主任,你轉來轉去,是不是劉前進根本就不在你那兒?要是不在,你就給我個痛快話,我這兒還有工作呢!”

那頭的李主任有點不高興了:“你這個同誌,怎麼能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