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到那個女孩,是在蓮赫大廈二樓的咖啡廳裏。
那天我跟一個現在蓮赫集團上班的同學有約,同學讓我在蓮赫大廈的咖啡廳等他。
她就在坐在鄰桌。
很靜很清麗的一個女孩,並不引人注目,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認出她來。
如果不是因為她在要結賬的時候發現自己忘了帶錢而異常尷尬窘迫的話,我幾乎不會去注意到她。
然後我認出了這個女孩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就是那個抱著晨陽不肯放手的女孩。
照片是一年前晨陽傳給我的,當時他的身體的各個器官已經到了衰竭的邊緣。
他告訴我,他喜歡這個女孩,為了她一直堅持到現在,但是可能已經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了。
當時我就想回國來見見這個女孩,請她在晨陽的身邊,幫他繼續撐下去。
即使所有喻家人包括我都知道這隻是無謂的努力,但卻誰都無法放棄。
可是晨陽才十七歲,如花的年紀,還沒有綻放開就要提前萎縮了。
晨陽卻似乎知道我的心思一般,在郵件裏告訴我請我不要去打擾她。
他說請我不要去打擾她的幸福。
是的,他用了“打擾她的幸福”這樣一句話,讓我無力。
他告訴我他很喜歡那個女孩,因為她看起來很瘦小卻有一雙倔強的眼睛。
那種明明很害怕,卻還要讓自己勇敢的倔強。
他說第一次幫她,初衷並不是要幫她,隻是不想看到沐陽每次都那麼任性。
如果不是她的眼神,那麼倔強的眼神,他不會想要保護她,進而愛上她。
他說她不會讓她知道他愛她,因為他沒有辦法承諾她什麼。
因為沒有辦法承諾,就不要去打擾她。
於是在他最痛的時候,最想那個女孩的時候,依然不允許任何人去通知那個女孩。
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是在晨陽走的那天。
我從美國趕了回來,一直到那個時候,我依然接受不了晨陽會離開我們。
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晨陽已經處於彌留之際了。
我站在ICU透明玻璃窗前,看到那個女孩坐在晨陽身邊,她握著他的手在說著什麼。
晨陽已經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是我卻清楚地看到晨陽的眼角一滴淚滴了下來。
當儀器最後發出尖銳的聲音,當醫生進去又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後。
我看到那個女孩衝過去抱著晨陽怎麼也不肯放手。
那個畫麵深刻得也許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掉。
最後將女孩扯開的是蓮亦哲,我沒有想到他也會在這裏。
他抱著那個女孩心疼地安撫著她,然後擁著她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