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洛的目光隨著她移動,若有所思的說:「原來這種樹叫金急雨。」
他向來對花草樹木並下感興趣,會看那株樹,純粹是因為她的模樣太吸引人的緣故。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動人嗎?
不知道吧?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的牽引著他……
「很貼切的名字對吧?」韋淩珊對他露出一記淺笑。「還有一種叫油桐花的樹也很美,每到花季,桐樹成林,高聳遮天,滿樹結滿了小白花,隨風飄落如雨,當油桐花飄落在水麵上,那景色美得彷佛連時間都靜止了。」
「聽起來很詩意。」範洛的眸光仍定格在她身上,嘴裏被動的與她對答著,邊說邊盯著她靈秀的臉龐,若有所思。
「聽說紐西蘭的冬至會舉辦火焰節,是不是也很美?」
聞言,他一愣,隨即嘴角一勾。「妳說的是GuyFawkesDay嗎?」
她想了想。「好像是。」那是久遠以前,聽她某個留學紐西蘭南島基督城的堂弟說的。
「那根本不是什麼慶典,隻是放鞭炮而已。」在她錯愕不已的表情中,他繼續說道:「冬至那天,妳會看到消防隊到處救火,因為其他時候放鞭炮會被罰款,所以那天全國上下都卯足了勁放鞭炮,這就是妳說的火焰節。」
「不會吧!」她怎麼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明明是聽起來很美的節日,內情居然這樣荒謬?「據我所知,紐西蘭都是木造的房子,這樣大肆的放鞭炮不是很危險嗎……」
忽然之間,輕微的悶哼從韋淩珊唇中逸出,瞬間她傾斜了一半,銀披肩也跟著滑落了,整個人跌進深沉的男性氣息裏。
範洛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纖細的肩膀,一抹淡淡的女人特有氣息鑽進他鼻間,他瞬間發現她輕盈得超乎他的想象,他的心陡然一蕩,竟不由自主的將她攬進懷裏,肢體間的接觸已經超出了攙扶的範圍,但他卻不想放開她,心微微怦動著。
「怎麼了?」他定了定神,體內的血液正明顯奔流著。
右手扶住他的肩,她費力的彎身脫下左腳的高跟涼鞋,鞋跟已然斷了一半,她一抬頭想跟他說明情況,他跟她的臉卻幾乎撞在一起,兩人都是明顯的一怔。
步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煙草味,是一種很男性、很陽剛的氣息。
她凝眸看著範洛英氣勃然的雙眉和炯炯有神的眼睛,還有那張堅毅的唇,他絕對是一個會讓女人怦然心跳的男人……夜燈下,她的心思微陡了。
而他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他像個呆子一樣的看著清麗靈秀的她,她那黑星流轉的雙眸,嫣然明媚的唇瓣,在在不斷騷動著他的心思。
四目相接,兩人都是若有所思的凝睇,都有點意亂情迷。
半晌之後,韋淩珊吸口氣,緩和了一下波動的心思。
「高跟鞋斷了。」她不以為意的率先露出一道淺笑,自我嘲解地說:「我好像應該減肥了哦。」
他深究的盯住她,然後清了清喉嚨,感覺到她似乎在逃避些什麼,他決定再給彼此多一點時間。「妳輕得跟羽毛沒兩樣,再減下去就變一陣風了。」
韋淩珊嫣然一笑。「女人都很喜歡聽這種話,我也不例外,謝謝了。」
「在這裏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他把她扶到一旁坐下,徑自去開車。
看著他健挺的身影快步走遠,她幽幽然的歎了口氣,眼神染上一抹不曾被外人看過的悲澀。
範洛值得更好的女人,而她,不值得任何好男人來愛……
抬眸仰望著星空,她腦海裏閃過一句話--驟然建立的親密關係,往往會為你帶來悔恨。
而這種悔恨的苦啊,她已經嚐過了,現在的她,二十八歲,擁有一份自給自足的好工作,她該滿於現狀,沾惹情愛不是她該做的……
「小姐,一個人嗎?」
一個小腹微凸的中年醉漢走近她,身上酒氣衝天,步履顛顛躓躓,眼睛幾乎快睜不開了。
韋淩珊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繼續坐著。
她知道某些男人酒後無法控製自己,為了不自找麻煩,她最好不要開口,知道無趣他自然就會走開了。
「小姐,妳很漂亮哦。」男人在她麵前勉強定住腳步,卻意圖想摸她的下巴。
韋淩珊閃開了他的鹹豬手,看到車燈照過來,知道範洛將車開過來了,她是安全的,一點也不必擔心。
「小姐,樓上就有房間,不管妳開價多少,我都付得起哦……」
男人色迷迷的用言語調戲著她,驀然吱的一聲,傳來車子緊急煞住的聲音,範洛從駕駛座裏跳出來,揪住醉漢的衣襟,不由分說就給了他一拳。
醉漢挨了一記重拳,本來就搖搖晃晃的身軀,頹然向後跌坐在地。
氣不過這色鬼調戲韋淩珊,範洛正想向前再補一擊,有個穿旗袍的女人嚷嚷著跑了過來。
「你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打人,你是土匪不成!」她連忙扶起倒地不起的醉漢,氣急敗壞的質問。
範洛看著那不講道理的女人,神色冷凝。「第一,現在不是光天化日,現在是夜晚;第二,我打他是因為他對我的朋友不禮貌。」
「你眼睛瞎了嗎?」女人的嗓門更尖銳了。「你們沒看到我老公喝醉了,他又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就算坐在這裏的是個男人,他也會調戲!你這個野蠻人居然因為這樣就打他?我們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我老公有什麼事,我們一定要告你,把你告死!」
「喝醉就非禮有理嗎?」範洛譏諷的冷哼。「我姓範名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歡迎來告,妳最好有足夠的證據告我,不然我一定反告妳誣告。」
「你--」女人氣得說不出話來,無奈她的男人此時居然發出了如雷的鼾聲,真是氣死她了。「死鬼!你給我起來,起來啦!」
「走吧,範洛。」韋淩珊笑著將自己的手交給也忍俊不住笑起來的範洛,腦中又有了下筆的好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