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姍有模有樣道:“壽比南山……”繼續沒音。
一句祝壽的賀詞,被南姍斷成了三句,雖然有點走音,卻還是贏得了滿堂喝彩,溫老壽星尤其大喜,被一個不滿周歲的娃娃開口賀壽,與他漫長的一生中,卻還是頭一遭。
溫老壽星大悅,合不攏嘴地連連道:“阿碧,把小姍姍抱過來。”
別看溫老壽星已八十,身子骨卻還十分硬朗,眼不花耳不聾,背不彎腰不疼,腳下能夠行走如風,絕對不是吹出來的,爬得了高山,舞得了長劍,所以,南姍說這位老人家,能夠再活二十年,基本不成問題。
風聞,有許多人向他請教長壽秘訣。
既能舞得了長劍,抱抱小外曾孫女的一把力氣,溫老壽星是絕對有的,外曾孫女的臉,生的肥潤嘟嘟,柔嫩如花苞,一雙眼眸亮晶晶黑漆漆,抱在懷裏的份量,比上次又重了不少,不由感慨道:“小姍姍長的真好,和阿瓏小時候,一個模樣。”
南姍立即星星眼,未來的大美人喔。
一堆人湊趣,紛紛讚南姍,誇得她都快飄起來。
或許喜極生哀,溫老壽星突然歎了口氣,摸了摸南姍的肉臉蛋,語含哀意:“可惜,你外祖父母走的早……”
溫老壽星雖高齡長壽,他唯一的獨子卻早逝,縱然再心胸開闊的人,在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之時,也定是極為哀慟的,南姍有些觸景生情,以前的她,或許已青年早逝,她記得變成南姍的不久之前,她還答應了奶奶,會回去給她過大壽的……
穿越大神,你什麼時候放她回去啊。
南姍現在的心情,難過的實在有點想哭……
溫老壽星悲傷了一小會,又恢複神色如常,看到懷裏的外曾孫女,兩隻大眼睛淚光盈盈,不由笑道:“這小丫頭,怎麼跟要哭了似的。”
一聽這話,南姍的眼淚頓時不受控製了,嘩嘩地滾落,鬱悶,又丟人了……
溫氏抽出細軟手絹兒,忙俯身給南姍擦淚,柔聲哄道:“姍姍乖,不哭噢……”
她自己的眼眶裏,也湧著熱淚滾燙。
眼淚這種東西,不落也就罷了,掉起來後,就沒完沒了了,南姍挺想忍住,奈何淚腺太發達,淚珠子還是撲簌撲簌個不停,丟臉到家了……
古往今來,大人哄哭著的小孩時,常常會拿東西,分散小孩的注意力,溫老壽星貌似也挺有經驗,他從懷裏摸出一塊玉佩,勾著穿玉佩的係繩,在南姍眼前來回搖晃,和聲道:“小姍姍乖,快看,這是什麼好東西。”
這種逗小孩的語調,讓南姍忍不住破涕為笑,她又不是真小孩兒……
見南姍破涕為笑,還掛著一臉潮濕的淚花,溫老壽星喜愛之極,微微笑了,將手裏的玉佩,慢慢套到了南姍的脖頸。
正拭淚的溫氏一驚,忙道:“祖父,這可是您最珍貴的東西……”
溫老壽星眼光脈脈,靜語道:“東西再珍貴,也不過是件物事,能把姍姍從哭逗笑,也算物有所值,我剛剛心感悲戚,小姍姍便淚從中來,好似知道我難過似的,這塊玉佩便送了她吧。”
南姍很羞愧,不過是觸景生情的巧合而已……
溫玉玳又冒頭說話,語氣酸溜溜的,臉上卻是笑嗬嗬的:“祖父,這塊玉佩您連阿瓏都沒給,孫兒一直以為,您會偷偷給我,哪知,您為了哄哭鼻子的外曾孫女兒,這就給送出去了喲。”
溫老壽星笑罵道:“你個潑猴孩子,你從祖父這裏淘到的好物件,還少麼,都夠你開幾個古董店了,你還好意思說。”
被稱為潑猴孩子的溫玉玳,一點也不孩子,他已年逾四十,還有了一個小孫子,木有辦法,這位老人家的輩分,實在是太高了,誰在他眼裏,都是個孩子,連白發蒼蒼的陵安候也……不例外。
這塊玉佩,許多晚輩都不知道它的來曆,如今的陵安候爺卻是知曉一些的,如今的陵安候也是六十歲的老人了,與溫老壽星坐在一塊,看著跟兄弟也沒差,撫著胡須開口道:“二叔,我聽先父提起過,當年先父被立為世子後,曾祖母怕你心裏不痛快,特意將一塊隨身玉佩給了您。”
溫老壽星亦笑:“你爹還給你說過這事兒?我那老哥哥淨瞎說,我當時可沒有半分不痛快,我和你爹雖是一母雙生,可性子卻大不一樣,你爹好強,老頭子懶散,就喜歡遊山玩水,昔年做了幾年官,還是被你祖母強逼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