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能下這個決心,歐嫂也可以瞑目了,好了,歇息一宿,明早我送你下山吧。”
歐隊默然無語,靜靜的蜷伏在神像腳下,就像當年的歐嫂一樣,他甚至可以嗅到歐嫂幽蘭一般淡淡的體香,漸漸的,他睡著了,夢裏又見到歐嫂,不過不再一臉哀怨,而是充滿滿足的笑容。
天轉眼露出曙光,鳥雀聒噪的煩人,歐隊從夢中醒來,發現老陳就坐在身旁,專注地看著歐嫂,目光中充滿柔情,一時無話,囁諾著說道:“老陳,咱們,咱們下山吧。”
老陳猛然驚醒,恢複了木然的表情,牽起歐隊的手,走出神廟,疾步下山,一路經過幾個村落,到天已大亮的時候,來到派出所,由於知道了老陳的秘密,這一回歐隊一點也不驚訝。
站在門口,
老陳鬆開歐隊的手,叮囑道:“好了,回去吧,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過去的也都過去了,如果真想著歐嫂,就好好對待月兒,不要讓她受半點委屈。”
歐隊點了點頭,老陳話一說完,就要轉身離去,歐隊急忙喊道:“別走,老陳,你是我們一家的恩人,況且,歐嫂托付我要報答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調到城裏,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老陳淡然一笑,說道:“嗬嗬,才一會兒的功夫,又成了大名鼎鼎的歐國華隊長了,不是我不領情,隻是在山裏過了半輩子,早都習慣了,你去當你的城裏人,我要陪著歐嫂,並盡自己的能力保護山裏的百姓,好好照顧月兒,沒事別再回來,你不屬於這裏。”
說著話兒,老陳堅定地回頭走開,一陣山風吹起,浮動滿頭銀發,山風之中,老陳逐漸消失。
歐隊目送老陳遠去之後,方才走進所裏,所裏的民警剛剛起床,一見歐隊,大呼小叫的圍了過來,詢問一夜的去向,歐隊誰也不理,虎著張臉發動汽車離開馬鬃山。
當天下午,徑直將車開到A市傳媒大學門口,坐在車裏足足抽了四五根香煙,設想了各種情況,方才撥響了老陳留下的電話。
電話撥了好幾遍,才有人接起來,一張口就一股火辣辣的味道:“誰啊,不知道人家在看書麼,煩不煩。”
歐隊一臉苦笑,歐嫂果然說得不錯,月兒的性子真和自己一模一樣,出口就惹人。
強摁住激動得心情,問道:“你是歐月兒吧。”
“廢話,說,什麼事兒”
許多話不知從何說起,想了想,解釋道:“我是A市刑警隊歐國華,找你……”
“奧,我知道了,晚上八點,離恨屋,不見不散。”
話音一落,掛掉電話,話筒裏隻剩下忙音,歐隊拿著手機,不知所措,本來還想著用什麼辦法約她出來見個麵,慢慢告訴她真相,可歐月兒很幹脆地約好了時間、地點,倒也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看那意思,歐月兒的確很忙,於是開車回到警隊,精心準備當晚的約會。
離恨屋,位於A市清河河畔,A市是一座地形狹長的城市,一條主幹道橫貫東西,兩麵都是連綿起伏的山脈,當中一條清河穿城而過,將A市分為南北兩半,離恨屋規模不大,座落在河北,離雷十破住院的地方也不是太遠,背靠著名的棲鶴山,依山傍河,地理位置不錯,據說是一個美麗的單身女人為了等待失散多年的丈夫開設的,這裏酒吧眾多,要不是歐隊多年辦案,對城裏的娛樂場所了如指掌,找離恨屋還真有些困難,歐月兒為什麼要把約會地點選在這裏,隻看這名字,歐隊已經猜出個大概,他料想,歐月兒肯定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次見麵,一定會有一場狂風暴雨,不過隻要女兒能認自己這個不稱職的爸爸,挨幾句罵又有什麼關係。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七點多的時候,歐隊早早出發,駕車過河,來到離恨屋,
離恨屋隔作上下兩層,裝飾典雅,可以看出來酒吧老板有一定的文化底蘊,然而生意卻並不景氣,上麵沒人,下麵隻有兩三個客人,在空氣一般漂浮的旋律中淺斟慢飲,低聲細語,樓梯拐角處的吧台內,一個長發披肩、身材修長,一身黑裝,膚色白晰的美貌女子靜靜的擦拭酒器,時不時抬頭朝門口看看,旋即又麵無表情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