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從十年前,她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注定她別無選擇的一生。

「是我不想離開他,不能怪墨。」

「算了。」他不想多談,話鋒一轉,「一起吃飯好嗎?」

那天愛遲疑了一下,「今晚不行,我和拉拉約好了。」

馮之建翻了翻白眼,「又是杜拉拉,妳別和那八婆走得太近,她隻會惹麻煩。」

「拉拉怎麼了?」

他沒好氣地說:「杜拉拉小姐上個月在我的購物頻道買了一車的東西,要我算她成本價,我答應了,結果她還到處散播不實謠言說我公司的東西全是二手貨,可把我給害慘了,害我花了三百多萬登廣告消毒,這件事才漸漸平息下來,妳說怎會有這種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真是受夠了。」

「會不會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我已經問過她,她說她是故意的,我氣極了,差點動粗。」

那天愛明白要讓一向文質彬彬的馮之建大發雷霆,一定是件大事。

「你別生氣,一會兒我問拉拉去。」那天愛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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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嶽父和嶽母的忌日,所以尹墨不得不回家。

依照往例,他送她去山上掃墓。

完成祭拜儀式之後,他有點不耐煩的說:「走吧!」

她不理會他的心急,反而說:「這附近有個情人廟,我想過去看看,你可以陪我去嗎?」

他的眼光緊盯在她身上,眼神詭譎複雜、莫測高深,「不去,我下午還有個剖腹生產的手術,再說,妳去情人廟做什麼?」

「我很少求你,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嗎?現在不過才十點,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她聽杜拉拉說這附近的情人廟很靈驗,如果想成就情緣,可以試一試,最好男女雙方都到場,願望便會實現。

「別迷信了,我不想去,妳不要閑著沒事一天到晚想這些無意義的事。」

「陪我去不成嗎?」她語帶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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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是天蒙蒙的,蒼穹的顏色彷佛是那天愛心情的寫照,徘徊在灰暗與明亮的邊緣,像遮幕一般。

最後,尹墨妥協了,也許是因為她的苦苦哀求,他不知道,總之他讓步了。

「我在車上等妳。」

「一起去好嗎?」又是哀求,為了得到他的愛,今日的她徹底放下尊嚴。

「我可是醜話先說在前頭,別想叫我拜那些有的沒有的神,我不信那些的。」尹墨撂下狠話。

她點點頭。

兩人一起走近情人廟,誰知情人廟竟已成一片廢墟。

那天愛一驚,怎麼會這樣?連神都不肯幫她的忙。

她看了看門上的對聯--

情人雙雙入廟來,不求兒女不求財,神前跪下許個願,誰先變心誰先埋。

心裏一酸,看來老天硬是不肯幫她,尹墨難得依她,結果卻是如此,真是情何以堪。

「死心吧,這廟一定是不靈,所以讓人給砸了。」

「情人雙雙入廟來,不求兒女不求財,神前跪下許個願,誰先變心誰先埋。」她喃喃自語。

「妳嘟囔什麼?」他問。

「你看那個匾額。」她指了指腐朽的匾額,感觸良多地道。

他沒多想什麼的看了一眼,心頭一驚。

「妳想說什麼?」

「你敢跪下許願嗎?」她苦澀一笑。

見他不語,她接下去說:「我替你回答,你不敢對不對?」

她的眼神讓他有半晌的不安,他武裝起自己,撇撇嘴,「少發神經了,做這些無聊事做什麼?我們又不是情人,為什麼要我跪下許願?再說我不信這些,真許了願就會成真的話,這世界就不會有造化弄人的事了。」

又是一句傷人的話,是啊,他們又不是情人,她為什麼問這個蠢問題?不是自找沒趣嗎?

在回程的路上,兩人無語,保時捷奔馳在高速公路上,氣氛沉重。

從頭到尾她都沒望向駕駛座的方向,現在的她心情太糟,一點也沒有力量可以承受他的冷言冷語。

「到了。」一貫冷漠的話語,簡潔有力。

引擎並沒熄火,她知道他馬上就要離開,她想留他一起吃個飯,卻遲遲開不了口。

「下車!」他有些厭煩的說。

見她沒動靜,他幹脆不耐煩的傾過身替她開車門,手臂粗魯的碰撞她的胸脯。

她驚喘一聲,身子不禁往後縮了一下。

他譏笑,「省省吧,我不會饑不擇食的;我保證妳和我在一起,會永遠安全的。」

羞窘的她恨不得立刻死掉。「我明白,但請你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好嗎?」

他玩味的看著她,「妳倒是說說,為什麼突然想去拜什麼月老廟?是不是代表著妳心裏有了別人,而我終於可以脫身了?」

「不是的,我的心裏沒有別人。」

「所以妳是為了我才去拜月老廟?」他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不管我說什麼你一向都是不希罕的不是嗎?」她自我解嘲。

「妳到底希望我希罕什麼?」他緊緊地看向她。

「我……我希望你……」心中有千言萬語,她卻說不完全。

尹墨露出一貫的壞笑,「別把自己弄得像苦主,妳要搞清楚,真正的苦主是我不是妳。」

她噤聲,推開車門,什麼也不想多說的走出車門。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車從眼前呼嘯而過。

從沒想過她會愛一個人愛得這樣辛苦,這樣心痛……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守著這個空殼婚姻。

這麼做值得嗎?她仰首望向天際,雨珠滴落在麵頰上,密密地串成一條珠煉,往下滑落進嘴角。

她張開嘴,伸出舌頭嚐著,嚐起來淡而無味,一如她的婚姻。